眼藏有很多古靈精怪,“當然有呀,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爸爸。”
老鄭寵溺望著自己和心愛女人唯一的女兒,心有點空,這個時候的鄭清昱,有點像十幾歲的模樣,明艷熱烈,花一樣的年紀,故意調皮逗自己老父親,寧愿自己跌跌撞撞體驗只有一次的美好青春,也要和古板的父母、老師對抗到底。
要是人永遠不會長大該多好。
路上蔡蝶就已經來電話追了,回到家,老鄭進門就挨一頓噴:“你不舍得開火就算了,省什么燃氣費,我乖女忙到現在,飯沒吃你也不說給她做個飯,還帶她出去吃,你不知道她平時就老吃食堂、外賣啊,有你這么當爸的嗎!”
老鄭嘴都插不上,這是幾十年的常態了,一般他不會辯駁什么,蔡女士就會一輩子記得自己永遠是對的那方。
最后是鄭清昱說兩人去吃了真真餛飩,蔡蝶臉色才好轉一點,還是不滿意,“光吃個破餛飩有什么營養,你小時候沒吃夠啊。”
鄭清昱無奈,“媽,大晚上的你總不能讓我啃棒骨吧。”
“有什么不能,就你那瘦桿子樣兒,明天的,你帶上成鋒一起,讓你爸鹵大棒骨給你們補補營養,成鋒也是,一天到晚應酬,那酒店的油能吃嗎……”
父女倆相視一眼,鄭清昱聳聳肩,說自己忙一天了要洗洗睡,留老鄭一個人抵擋火力。
“給他鹵什么大棒骨,我只給我乖寶一個人鹵,人家天天大魚大肉的,看上你這東西?你也說他天天大魚大肉,回家了還鹵棒骨給他吃,他不得三高誰得!”
“哎喲鄭大王你牛氣了是吧,咒你女婿對你有什么好……”
鄭清昱偷偷笑著跑上樓了,沒耽擱時間,從浴室出來,樓下已經靜悄悄,她看了眼,蔡蝶估計還在和老姐妹選今天聚會的照片,戴著老花鏡,腳迭著腳,手機拿老遠,一指禪在點屏幕,老鄭估摸睡覺了。
關上房門,鄭清昱只開了盞書桌的臺燈,抽空看了眼手機,后來陳嘉效也沒問她幾點結束的。
一時忘記吹風機放哪里了,鄭清昱翻翻找找,差點就要跑出去找媽,其實是眼大不見山,她也不記得上次用完之后為什么會把吹風機塞到最上面那層架子。
她這個書桌,高中的時候就買了,當時很時興這種,同學們家里都有,鄭清昱也鬧著要買,其實全拿來放小說了,之前桌面還有一臺電腦的,是被時代淘汰,不知道老鄭怎么處理掉了。
旁邊有一列豎著的空間,下面是幾層小格子,一格放一個玩偶,有的是離職又回校看她們的英語老師送的,也有她自己買的。最上面是一個深的長方形框,放有不知道從哪年開始擁有的小豬存錢罐,擋在外面的,是落單的一個相框。
其他的照片,都一一排列在最上面。
鄭清昱放下吹風機,也沒舉多久,手腕竟然有點發酸。
相框被她拿起來,剎那間落進了昏黃光線里,里面的景、物、人徒然清晰,但因為印了膠,總有一層朦朧感,指尖也拂不去。
鄭清昱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除了和李浩那件事讓她印象深刻,就是那年暑假和當時幾個朋友報名夏令營去了北京玩了半個月。
老鄭和蔡蝶的教育一直挺開明的,雖然當時家里還不是太富裕,可他們還是盡最大可能讓鄭清昱多去看看好好祖國的大好河山,增加見識,也不至于以后長大首都在哪兒都不知道。
他們和其他幾個家長的確是心大,后來才知道整個夏令營鄭清昱她們幾個是年紀最小的,其他人都有高中畢業了的。
不過蔡蝶還覺得這夏令營報對了呢,有大的,他們怎么著也會照顧一下小的吧。
說實在,十一歲實在沒什么記憶,現在讓鄭清昱回憶整個旅途,去了哪里,發生過什么趣事,連碎片都沒有。
比如現在盯著手里這張在天安門廣場的大合照,鄭清昱一點都記不起來當時的情景,那時的伙伴,也需要仔細辨認。
她和熟悉的人合照沒站在一起,不知道怎么的被推到第一排中間,因為當時矮嗎?
十一歲的鄭清昱喜歡扎兩條長長的辮子,她頭發很漂亮,天生質感好,在家她想自己扎頭發蔡蝶都不讓,怕她嚯嚯這頭好發。可那時候出門在外,每天趕場一樣,根本沒有旅游體驗感,去天安門又是三四點就匆匆忙忙起床,鄭清昱為了省事每天就扎馬尾。
比起同齡女生大多都喜歡留劉海,鄭清昱一點都不怕將自己的棱角毫無保留展示出來,她額頭飽滿光滑,小小的臉,那時候五官還有些幼態,但線條感已經足夠鮮明了。
照片里她笑起來明媚嬌俏,拿右手在臉前比劃了一個向左傾斜的“耶”。
她左邊的男孩,從穿著就可以看出,和當時她們那些幼稚得要死的小學生不是同齡人。白t、黑色短褲,干干凈凈的運動鞋,看得出來他蹲下來有些刻意縮著背,但絲毫不影響體態,清爽的松弛感,舉起他左手比的“耶”,視覺上是向右傾斜的。
之后過了很久,夏令營主辦方把照片洗出來郵到家里,鄭清昱才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