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厲成鋒偏偏知道即使自己有立場,也沒有辦法改變她。鄭清昱以前騎過馬,可以自己拿繩讓小馬駒輕快跑起來,陳莉莉不敢讓馴馬師松手,只在原地打圈圈,羨慕死鄭清昱自由的灑脫。最后,鄭清昱把軍大衣脫了,西服里面一件高領毛衣而已,喇叭褲襯得兩條腿又細又直,今晚有落日,遲遲沉不下去,鄭清昱在保護帽里的頭發不甘束縛,紛紛揚揚。突然,鄭清昱策馬加速,仿佛要沖出地平線,變成一抹虛影,在窗邊人快要看不到的時候又停下來了。她在馬背上,身姿挺拔,發絲是柔和的,夕陽逆影里又有一股悲情的英氣颯然,輪廓迷人,在殘陽如血里是清晰的電影鏡頭。陳嘉效拿著一杯剛釀造好的葡萄酒,背影一抹憂郁,好像是在留戀夕陽,身后那群人催促,“效哥,到你了,沒你不行啊!”有人也早注意到窗外,鄭清昱策馬奔騰似乎很爽,弄得他們都有點心癢,但這邊球局也正關鍵。陳嘉效走回去,把酒杯一放,騰手輕松接住拋過來的球桿,俯下身,瞄準目標,面不改色果決出桿,破局。眾人驚呼一聲,直呼“牛啊”,陳嘉效沒什么反應,走到另一邊,姿態始終優雅從容,打起臺球來,不再是冷冰冰的了,這似乎歸功于臺球這項娛樂活動,不管男人女人投入其中,總有一些不羈雅痞的少年氣在。陳嘉效打滿,有人調侃,語氣邪邪的,“效哥是百分百中啊。”遞過去一支煙。“戰況如何?馬上可以吃飯了。”厲成鋒剛從后廚出來,圍過去,男人也天生擁有一些共同愛好,有時比女孩更狂熱,無論熟不熟,聊這些就能迅速熱絡。“效哥vp!”“這不是鋒哥不在。”陳嘉效翩翩君子的謙和態度。厲成鋒擺手,接過煙正要點,目光往外一瞥,臉色變得很明顯,衣服都不記得疾步走出去。眾人不明所以,動作都停下來視線一路跟隨。厲成鋒從馴馬師手里把軍大衣一奪,徑直去到鄭清昱那匹馬下,交涉一陣,最后鄭清昱下馬了,下到一半直接被厲成鋒用抱的穩穩送到地上,給披上棉衣。有人打趣王磊寧,“王哥,莉姐有點尷尬啊。”
王磊寧不置可否,嗤笑出聲,“不用擔心她,她就樂意湊熱鬧,不老是羨慕成鋒夫妻嗎?”大家稀稀拉拉一陣笑,重新動起來,閑聊,“鋒哥是個絕種啊。”“這么漂亮的老婆,是我娶到我也寵。”有人反應快,賤兮兮地問:“那要是再碰到一個更漂亮的呢?”“兩邊養啊,有什么沖突。不過得看是什么貨色,像鄭老師這種,可不光是有皮囊,鋒哥生意她能幫襯,帶出去又能撐場面,是男人的最佳選擇。”王磊寧老胳膊老腿,玩不了幾把桌球,就在一邊打牌,慢悠悠說:“你們都不知道,這鄭清昱,成鋒十幾歲還是大男孩的時候就單戀人家了。”眾人一時語結,下巴都要驚掉,第一次聽說兩人早就認識了,不是什么成年人的愛情。簡單概括,厲成鋒和鄭清昱,屬于單戀轉正,窮酸混小子逆襲娶到昔日女神的勵志故事。吃飯的時候有人提起這茬,打趣厲成鋒:“鋒哥,藏得夠深啊。”厲成鋒彎了彎嘴角,看一眼鄭清昱,鄭清昱笑意淡淡,問他們怎么知道的。“王哥說的啊,嫂子害羞了!”袁虎突然興奮一口咬定鄭清昱臉紅了,其實都懂是她剛才騎馬吹風吹的。鄭清昱沒反駁,放下筷子喝了口熱茶,陳莉莉成了桌上最震驚的人,埋怨老王,聲音嗲嗲的,“你知道也不告訴我。”“現在人就在面前,想知道就問啊。”王磊寧笑得眼睛都不見,有他發話,陳莉莉真的迫不及待慫恿當事人,“說說你們二位的故事唄?這妥妥命運的安排啊,電視劇情節!”厲成鋒似笑非笑,態度模棱兩可,“晚上投骰子,喝過我,才能聽故事。”飯桌氛圍立馬掀起一陣高潮,一直沒怎么說話陳嘉效突然開口:“鋒哥果然是生意人。”厲成鋒面泛紅光,抱拳說“承讓”,有人想鉆空子,趁機問:“那你說,嫂子現在和初中的時候有什么差別,說不出來你現在就喝一杯!”一下就被圍攻了,厲成鋒皺了皺眉,扭頭看她,鄭清昱不表態,似乎就是默許的態度。初中的時候鄭清昱戴過一段時間眼鏡,不說話在那里看電視的時候,安安靜靜,鏡框也遮不住那雙形狀漂亮的眼睛。她身上有一種和同齡人拉開差距的成熟、獨立,氣質冷淡,真正開懷的時候笑又熱烈。現在那張比月光美麗的臉比月光清晰,長發披肩,也許是燈光太飽和,鄭清昱安靜坐在那里是溫柔的具象。厲成鋒眼睛一熱,飯桌上各種聲音還在不斷叫囂,厲成鋒體內忽然有一股沖動,帶刺的,像當初追求她、向她求婚,扭頭高聲說:“漂亮!”他像喝多的狀態,太突然,可這似乎又是厲成鋒最直白真實的狀態。眾人一怔,心想:這算什么差別?意思是鄭清昱不是純天然?厲成鋒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出來,拍了一下桌沿,重復自己的話,“就是漂亮!以前是青澀的漂亮,現在是成熟的漂亮,你們嫂子,初中就是校花,在我眼里,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比她更漂亮!”現場繼而爆發出一陣更激烈的不絕叫喊,口哨聲不斷,太刺耳。話是真心的,厲成鋒卻覺得胸口酸到畏縮,不敢扭頭看一眼那雙總是漠然的眼睛,只管盡情發泄一腔恥勇,表白給一群膚淺的看客。鄭清昱雖然是話題中心,可她在熱鬧之外,托著腮,似乎是對自己喝醉高調的老公有點無奈,眾人以為她眉梢至少是有那么一絲羞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