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影,又瞬間感到不舍。
不要道歉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
其實他想說的是,你從不虧欠。
譚言松下臺之後,大汗淋漓,松開鼓bang的手,有些顫抖。
葉承翰在對方的臉上看見可以稱之為暢快的神情,譚言松在他的記憶中,沒有留下爽朗的印象,在怎麼激昂的情緒,都只有淺淺的笑,就算是現在—雙眉內斂地揚起,如毛筆筆尖的頓點—這樣的神情,已經可以說是外顯的了。
「我之前有學過一點鼓。」譚言松葉承翰走近時,略微倉促地解釋。
葉承翰伸手碰了碰對方的手。誰沒有一點秘密?何況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何止一點?」nv生吐槽道,自顧自地話當年,「學長沒入團是我們人生的缺憾,哪有人打一打就突然斷崖式放棄?」
譚言松眼神微動。
nv生舉起手里的吉他晃了晃,「我不管,我都為了表演繼續待在這鬼地方讀碩了,難道沒資格抱怨幾句嗎?」
男生抬手拐了拐對方的肩,示意不要講得太超過。
「我抱怨完了。」說著,刷了一個和弦。
男生給了狐疑的眼神。
「真的嘛!你那什麼眼神?」nv生撞了對方一下。
男生聳聳肩,目光著落在葉承翰臉上,是好奇的打量。
半晌,收回視線,眼神又轉到譚言松身上,葉承翰首次聽見他的聲音,和譚言松的有幾分相似,只是多了點溫度:「一起吃飯嗎?」
譚言松看了葉承翰一眼,搖搖頭,「下次吧。」
男生點點頭,不強求,眼神又望向葉承翰,
「再見。」
葉承翰朝對他笑笑,「再見。」
對方突然瞪大眼睛,像是看到全世界最稀有的寶物,然後又用手肘自以為低調地敲敲nv生。
「唉,」nv生不好意思地對葉承翰說:「不好意思,他只要聽到好聽的聲音就會這樣,想抓來當主唱……冒昧問一下,你會唱歌嗎?」
這下譚言松也轉過頭來興味十足地盯著葉承翰看。
「我……沒試過。」
nv生意味深長地瞥了譚言松一眼,對葉承翰說:「找天試試吧。」
譚言松拉起葉承翰的手,略顯倉促的告別,模樣有些落荒而逃的的感覺。
天空被時間暈染成靛se,像是一大匹藍染的布料,鋪天蓋地的從上頭紮進地平線,柔軟得好像舉起手,就能將月亮摘下。
冷冽的月se像水,在兩人步伐之下,濺起水花,沾到k腳邊緣。
這個時間的校園,譚言松很熟悉。
他在畢業之前,總是在這個時間點從圖書館走出來,拐進側門的小巷,外帶一份晚餐,然後在校園內隨便一處隱密的角落坐定。
他能不進教學樓就不進教學樓,因為他的母親就在學校里任職,身為教授的兒子,他到哪都受到過多的注目。
「那里,有一棵j蛋花。」譚言松抬手指向涼亭一隅,「聞起來有點像白茶,但更接近茉莉。」
葉承翰側頭凝視身旁的人。
「那里,有一潭池塘,里面養了很多鯉魚,這個時間會有幾只黑冠麻鷺。」譚言松的手在空中揮弄,對葉承翰的目光恍若未覺。
「再晚一點,後山會有猴子,不怕人,偶爾會搶食物,好幾次晚餐差點被搶走。」
「那棟有一個天臺,沒有鎖,在上面看星星視野很好。」
「再往後面是直達半山腰的階梯,有一處風雨球場。」
「然後,那里是……」
意識到自己滔滔不絕、自顧自地說了太多話,譚言松停下動作往一旁看。
葉承翰仍專注地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問:「怎麼不說了?」
「不說了。」總覺得在曾經的學生面前,不能表現得太孩子氣。
「為什麼不說了?」葉承翰覺得有趣。
「就不說了。」
「說一下嘛?」
「不。」
葉承翰張開雙臂,將譚言松包裹進懷里,嘴唇貼著對方的耳廓,嗓音如細沙:「跟我說一下,嗯?」
譚言松向另一側避開,眼角卻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葉承翰感受到懷里的人身t倏地僵直,下一秒用力掙脫,像一只看見獵槍而受驚的獵豹。
「譚言松。」陌生且疏離的nv聲。
譚言松先是緊拽著葉承翰的衣角,復又松開手,往前走了幾步,和葉承翰拉開距離,迎向眼前nv人的目光,說是招呼不是說是無意識地呢喃,他輕喚了聲:「媽。」
葉承翰從沒聽過譚言松談起母親,這樣的場面令他無所適從,而他看見譚言松不著痕跡地將他擋在身後。
葉承翰意識到,他的世界之所以能夠維持純粹,只是因為對方始終將他護在翅翼之下。
譚言松不咸不淡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