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言松瞇起眼,在這樣的場合,他竟然還能分神聞到葉承翰洗發(fā)jg的氣味。
他的眼里盈滿葉承翰寬闊的背,遼闊得像是只屬於他的草原。
愈來愈遠(yuǎn)。
譚言松咬牙,到了直線跑道,他切出外線,追至葉承瀚身側(cè),兩人的腳步聲趨於一致。
葉承翰聽見譚言松追上來的聲音,和著空心的風(fēng)聲。
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一個想法:他可以一直和譚言松,并肩跑下去。
沒有跑道,沒有終點(diǎn)線。
他們能自由自在地奔跑,想在哪處停下就停下,想在哪個樹蔭下睡午覺就在哪個樹蔭下睡午覺,他們能安心地?fù)肀Ш陀H吻,毫無顧忌。
他會收起暴躁的脾氣,只對譚言松一人溫柔;他會賺錢,買禮物給譚言松;他會張開雙臂,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迎面抱住譚言松;他會——拉著譚言松一起逃跑——如果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的限制和無以名狀的傷痛。
葉承翰葉承翰
葉承翰
看著譚言松在最後幾公尺,擦過身側(cè),他的目光落在對方sh透的背脊上。
每個人都有翅膀。
他想起某一則神話,人類因?yàn)閾碛袘j望,所以被拔掉翅膀,從天界墜落到凡間。
還是差了點(diǎn)。
他看著焦急的第四bang,想著,差一點(diǎn)就追上了。
在大隊接力之後,緊接著的是班籃決賽。
葉承翰在搶籃板時,被撞倒在地,沒有撐住,腳踝嚴(yán)重扭傷。
廖宇哲二話不說將他背起,罵咧咧:「在賽末點(diǎn)扭到腳,真有你的哈,之後換我來扛,你等著拿獎牌吧!」
葉承翰搥了對方肩膀一拳。
廖宇哲把葉承翰放到床上之後,就匆匆趕回球場了。
保健室仍聽得見球場上的喧鬧聲,哨音尖銳地傳進(jìn)窗戶。
「你是哪班的?」保健老師一邊準(zhǔn)備器材,一邊問道。
「和周慶發(fā)同班?!?
「喔!」保健老師點(diǎn)點(diǎn)頭,「和慶發(fā)同班啊,那你們班運(yùn)動項(xiàng)目不用擔(dān)心了吧?」
葉承翰葉承翰
心不在焉地聳聳肩,「誰知道,ga0不好沒有我會輸?!?
保健老師無奈笑笑,顯然早就習(xí)慣了男高中生口出狂言的習(xí)x。
「我等等剛好有公務(wù)要離開,你先躺著休息一下,應(yīng)該打上課鐘之後才會回來?!?
葉承翰應(yīng)聲,仰躺在沒有彈x的床墊上,直視著天花板。
他好想譚言松。
其實(shí)他當(dāng)天離開後就開始想了。
但他感到害怕,只要一想起對方那苦澀無奈的表情,他就不禁懷疑自己感情的正確x。
喜歡上譚言松,是一場錯誤嗎?
如果沒有遇見他,譚言松是不是反而能獲得真正的幸福呢?
下課鐘響了。
走廊上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他一抬眼,就無法克制地露出笑容。
眼前的譚言松微喘著氣,感覺是從某處拔腿沖過來,但關(guān)了門之後,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只是看著他被墊高的腳,蹙起眉頭。
葉承翰淺淺地倒ch0u一口氣,突然想起譚言松在大隊接力準(zhǔn)備區(qū)時,也是這樣蹙著眉,蹲坐在地。
繃緊的布料g勒出充滿肌r0u感的t0ngbu線條。
那時的他一定在嫌地板很臟。
葉承翰盯著對方眉間的皺褶,又笑了起來,率先打破沉默:「你怎麼來了?」
譚言松移開視線,沒有正面回應(yīng),語氣明顯底氣不足,卻又想裝作不經(jīng)意,「還沒上課?!?
葉承翰伸出手,想將對方拉低,卻被避開了。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落空的手臂。
聽見譚言松說他們最後拿了第一名,他笑了,嘴上雖說著狂妄的話,目光卻細(xì)細(xì)地在對方臉上梭巡。
譚言松回應(yīng)他的目光,垂在枕邊的手,捻起他的發(fā)尾,纏繞在指尖。
檀木的香氣因?yàn)閥an光而變得濃郁,葉承翰感覺跌進(jìn)了柔軟的軟墊,被暖暖的氣味承接住。
落在他唇邊的吻十分克制。
光線越過譚言松的肩頭、耳側(cè),最後刺進(jìn)葉承翰眼里。
而他的目光最後落在譚言松布滿傷口的手上,指縫已乾澀出血,指緣的甘皮萎縮剝落,手掌泛出不自然的紅,是過度清潔造成的發(fā)炎反應(yīng)。
葉承翰在譚言松撤手之前抓住他的手腕,聲音沙啞,像在極力抑制什麼:「你的手怎麼了?」
譚言松徒勞地將沒被抓住的另一只手往身後藏,撇開視線,「沒什麼?!?
「老師,」語氣接近懇求,「看著我?!?
譚言松移回視線。
「你的手是你自己弄成這樣的嗎?」葉承翰問。
他手中的手,手指微微蜷縮。
「是你自己弄的嗎?」語氣從未有過的強(qiáng)y。
譚言松終於點(diǎn)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