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雙手并不屬於自己。
心窩深處,那波震顫嘎然停止,穩固的結構卻在震動停止後開始崩落,從內而外,他漸漸失去一些原本應該具有的能力,小的像是該用哪只手擠牙膏;大的則是入睡,或是察覺四季變換。
教室後排的目光不再望向他,就算他走到對方座位旁,腳尖故意朝向桌腳,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雙腳反而還向內縮了縮。
當國文老師問起手帕,他釋出恰到好處的歉意,說是拿去烘衣店的烘乾的時候弄丟了,最後還了一個素面的手帕給對方。
他雙手的皮膚破破爛爛的,其他老師前來關切,只說是換季時就會復發的皮膚炎,這樣說著,不動聲se地將手收進口袋里。
譚言松想,再等一會就好,葉承瀚就會氣消了,對他露出之前那樣的笑。
只要他乖乖地、安靜地等,不吵不鬧,就會得到獎勵。
葉承翰葉承翰
會在辦公室門口等待,在他走近時,抬眼望過來。
然而,譚言松沒有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大隊接力當天。
學生們得知師長們會參與接下來的賽事,如學校期望地那樣鼓噪了起來。
太yan曬得皮膚刺痛。
空氣槍鳴響。
師長隊第一bang是t育老師,距離第二名,成功拉開距離。
接力bang交到第二bang手上。
工作人員引導第三bang選手站上跑道。
葉承翰在準備區看見譚言松時,心里已經有了底,他將一切串聯了起來,遮在譚言松面前的布幕被扯開,他清楚譚言松的個x,有規則,那就一定是照著走,盡管會把自己ga0得不ren形。
師長隊的和葉承翰他們班的第二bang難分軒輊
譚言松和葉承翰并列站在起跑線上,他們幾乎是同時開始助跑的,兩人一握住接力bang,便向前沖刺。
接力bang隨著雙臂擺蕩,發出呼呼的聲響。
葉承翰的眼里塞滿譚言松的側影,過彎時他壓過身子,貼著譚言松的右前側,切進內線。
場邊傳來歡呼聲。
風掠過兩人的肩頭。
譚言松瞇起眼,在這樣的場合,他竟然還能分神聞到葉承翰洗發jg的氣味。
他的眼里盈滿葉承翰寬闊的背,遼闊得像是只屬於他的草原。
愈來愈遠。
譚言松咬牙,到了直線跑道,他切出外線,追至葉承瀚身側,兩人的腳步聲趨於一致。
葉承翰聽見譚言松追上來的聲音,和著空心的風聲。
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一個想法:他可以一直和譚言松,并肩跑下去。
沒有跑道,沒有終點線。
他們能自由自在地奔跑,想在哪處停下就停下,想在哪個樹蔭下睡午覺就在哪個樹蔭下睡午覺,他們能安心地擁抱和親吻,毫無顧忌。
他會收起暴躁的脾氣,只對譚言松一人溫柔;他會賺錢,買禮物給譚言松;他會張開雙臂,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迎面抱住譚言松;他會——拉著譚言松一起逃跑——如果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的限制和無以名狀的傷痛。
葉承翰葉承翰
葉承翰
看著譚言松在最後幾公尺,擦過身側,他的目光落在對方sh透的背脊上。
每個人都有翅膀。
他想起某一則神話,人類因為擁有慾望,所以被拔掉翅膀,從天界墜落到凡間。
還是差了點。
他看著焦急的第四bang,想著,差一點就追上了。
在大隊接力之後,緊接著的是班籃決賽。
葉承翰在搶籃板時,被撞倒在地,沒有撐住,腳踝嚴重扭傷。
廖宇哲二話不說將他背起,罵咧咧:「在賽末點扭到腳,真有你的哈,之後換我來扛,你等著拿獎牌吧!」
葉承翰搥了對方肩膀一拳。
廖宇哲把葉承翰放到床上之後,就匆匆趕回球場了。
保健室仍聽得見球場上的喧鬧聲,哨音尖銳地傳進窗戶。
「你是哪班的?」保健老師一邊準備器材,一邊問道。
「和周慶發同班。」
「喔!」保健老師點點頭,「和慶發同班啊,那你們班運動項目不用擔心了吧?」
葉承翰葉承翰
心不在焉地聳聳肩,「誰知道,ga0不好沒有我會輸。」
保健老師無奈笑笑,顯然早就習慣了男高中生口出狂言的習x。
「我等等剛好有公務要離開,你先躺著休息一下,應該打上課鐘之後才會回來。」
葉承翰應聲,仰躺在沒有彈x的床墊上,直視著天花板。
他好想譚言松。
其實他當天離開後就開始想了。
但他感到害怕,只要一想起對方那苦澀無奈的表情,他就不禁懷疑自己感情的正確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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