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不要喜歡上男人,這樣是不會幸福的。」
這句話像是詛咒,緊緊地附在譚言松背上,看不見,甩不掉。
母親的話成為他內心的咒語,他相信自己不配擁有幸福,并將之奉為圭臬。
他發覺自己喜歡同x時,也是在高中,十七歲是擁有無敵星星的年紀,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不被ai,為此,他做過許多荒唐事。
現在想想真是愚蠢得要命。
膝蓋跪在廁所磁磚地板上,那冰冷的觸感沁進骨子里,直至今日仍未消散。
v友還強。
頭頂上的喘息挾帶著訕笑。
他喜歡他,以為這樣就能留住對方。
最後如母親所言,沒能獲得幸福。
他想要,但從來不求。
他從來不主動討要什麼。
母親說他貼心,一直都是貼心的孩子。
但他找不到自己的心。
那一天之後,他一直躲著葉承翰。
不要喜歡上男人,尤其當你也是男人的時候。
他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年,離開學校後,他只花了一年就通過司法特考,不急著接案,先進入事務所了當助理,上班下班,洗澡睡覺,偶爾來杯啤酒。
。」
譚言松順勢點點頭。
兩人接下來,倒是真的中規中矩地進行了一場漫長的問題討論。
葉承翰的問題挑得很好,深度夠,的確是有經過思考後會提出的疑問。
譚言松回答得認真,沒有注意到葉承翰早早停下記錄的筆,撐著頭,目光沉沉地投放在他身上。
哪怕他有分出那麼一點注意力,就能一眼望進對方的輕狂,在其中找到過往遺失的光亮。
譚言松的過去晦暗闃寂,并不是指過得悲慘,而是si板無se,他的日子是由點和線組成的,兩點連成一線,頂多三個點,不會更多,如果將之b喻成一幅畫,會是炭筆畫成的,細如發絲的線條無聲地連結在一起,唯一的交集點,是音樂,鼓聲是黑白se的日子里,唯一的聲響。
在平直而無趣的日子里,是鼓聲維系著他的生活。
4/4拍,60bp。
恰好接近心跳的拍數。
大鼓是他的心臟,小鼓是血管,鈸是媽媽0著他的頭說「好孩子」的時刻。
他沒有朋友,孩童對世界的理解,是由游戲構成的,但他沒有朋友。
那個時期,每個孩子有的興趣,在他的家庭里是不被允許的,同儕玩的游戲和話題,他都無法參與,久而久之,他成了幽靈般的存在,但在學校他感覺自在,b起家中喘不過去的窒息感,學校好多了,自由多了,至少不會有人在他聽音樂的時候,闖進他的世界,大力地將之甩在地上,斥責他的不應該,踐踏他的喜好。
於是他待在學校讀書,讀的是律法,沒有游戲可以探索世界,那他就藉由律法,一條一條去0清框架,這就是他的世界—由點和線組成—縝密的結構。
葉承翰的出現對他而言,在結構之外,在方矩之外,但他的存在,卻深入結構內部,帶來穩定的振動,麻麻的,不具侵略x。
麻麻的。
從一個看不見的中心,緩慢地向外擴散,他想留住,卻不斷從掌心溜走。
葉承翰在譚言松的浴室發現一條繡有ai心的手帕,以粉se的繡線,繡在手帕的右下角,大約05公分大,不明顯,可以說是極小,但占據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這是老師的嗎?
他捏起一角,標簽有油x筆寫上的名字,是nv生的名字。
字t秀氣端正,和他的不同。
刺繡可aijg致,他無法做到。
他又能帶給譚言松什麼?
這樣的質疑一旦產生,便在心中扎了根。
葉承翰驚覺,除了真心,他給不出任何東西,相較於大人所擁有的,他貧乏得可笑。
他回到房間,譚言松正在收拾桌子。
「這間房子是你的嗎?」他脫口而出。
譚言松的背影頓了頓,手中的動作不停,回:「算是我的沒錯,但不是我用賺來的錢買的。」
「這是什麼意思?」
「是家人留給我的,因為我是長子也是獨子。」譚言松淡然地說。
「我也是。」葉承翰回復的語速有些快。
譚言松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意思,他讀不懂。
葉承翰想進入他的世界,只有一點點也好,哪怕只有一點點的相似也好。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譚言松轉過身,倚著書桌,問。
「沒什麼。」
譚言松靜靜地看著他。
葉承翰靜靜回視。
兩人懷抱著各自的心事。
葉承翰率先打破沉默,「浴室的手帕是——」
「那是她放在我這,忘記拿回去的。」
葉承翰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