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唇,在今晨輕拂過他吐出的氣息,掀起浪cha0。
葉承翰想,也許站著溺斃就是現(xiàn)在的感覺。
他想不起譚言松是怎麼被學弟妹發(fā)現(xiàn),又是怎麼被拉上臺的。
他只記得他們在下課後,偶然經(jīng)過禮堂,譚言松扯扯他的衣角,說這里就是他大學偷偷打過鼓的地方。
為什麼是偷偷?葉承翰來不及問出口,對方就往禮堂里頭走去。
禮堂內(nèi)成排的窗戶,皆鑲了彩繪玻璃,向晚的夕yan已經(jīng)非常稀薄,穿透過玻璃,卻仍染上些許se彩,他望向譚言松走在前頭的背影,有種跟著走進對方青春里的錯覺。
他跟著走,走著,在不算寬廣的臺階停下腳步。
學長!是學長!譚學長!
他聽見高亢的叫喚聲,順著源頭望去,兩個b他大些的學生,正興高采烈地朝譚言松奔去,不久便將人團團圍住,而後者瞇起眼,含蓄地笑著說了一些話。
兩人又聒噪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將所有話語傾瀉在階梯上,慢慢地流到葉承翰腳邊。
那是誰?其中一個穿著短版t恤的nv生,手指著他的方向問。
譚言松的目光像一支凌厲的箭,擦過nv生的指尖,朝他s過來,卻在他眼前化成一灘月光,潑灑一地。
男朋友。譚言松不好意思地回道,竟有一絲靦腆。
啊!nv生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尖叫,摀著嘴,臉b當事人還紅,眼眶以r0u眼可見的速度脹紅。
眼看氣氛就要變了樣,一旁戴著銀se耳環(huán)的男生,一言不發(fā)地走向前,輕輕給了譚言松一個點水般的擁抱,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譚言松朝他點了點頭。
葉承翰在兩人分離的下一秒,就用身子不動聲se地遮擋在兩人之間,那男生淡淡看了他一眼,眼里沒有挑釁,甚至有點英雄惜英雄的意味。
nv生的眼睛紅紅的,她說今天本來要練團,但鼓手上吐下瀉,染上急x腸病毒,臨時請假去掛點滴了。
她一雙大眼睛滿懷期待地眨了眨,問譚言松能不能幫他們代打一下。
譚言松起初以沒有鼓bang婉拒,不料男生轉(zhuǎn)身就從背包里掏出一雙。
然後,然後他男朋友現(xiàn)在就在臺上了。
葉承翰和譚言松的視線交會,他看見對方朝他g起私密的笑,像是傾訴一樁只有他們知道的秘密,低聲呢喃的回音回蕩在記憶構(gòu)筑的校園中,他悸動於譚言松的笑靨,盡管總夾雜著苦澀。
年少的悸動,是譚言松的低笑聲,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中心,泛起一圈圈漣漪。
從里到外,由過往,及今日,連成一線。
葉承翰緊握著線的一端,深怕一松手對方就再也找不到他。
他當然也曾有怨懟,曾感到委屈,但只要一想到譚言松蜷縮在沙發(fā)上的身影,又瞬間感到不舍。
不要道歉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
其實他想說的是,你從不虧欠。
譚言松下臺之後,大汗淋漓,松開鼓bang的手,有些顫抖。
葉承翰在對方的臉上看見可以稱之為暢快的神情,譚言松在他的記憶中,沒有留下爽朗的印象,在怎麼激昂的情緒,都只有淺淺的笑,就算是現(xiàn)在—雙眉內(nèi)斂地揚起,如毛筆筆尖的頓點—這樣的神情,已經(jīng)可以說是外顯的了。
「我之前有學過一點鼓。」譚言松葉承翰走近時,略微倉促地解釋。
葉承翰伸手碰了碰對方的手。誰沒有一點秘密?何況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何止一點?」nv生吐槽道,自顧自地話當年,「學長沒入團是我們?nèi)松娜焙叮挠腥舜蛞淮蚓屯蝗粩嘌率椒艞墸俊?
譚言松眼神微動。
nv生舉起手里的吉他晃了晃,「我不管,我都為了表演繼續(xù)待在這鬼地方讀碩了,難道沒資格抱怨幾句嗎?」
男生抬手拐了拐對方的肩,示意不要講得太超過。
「我抱怨完了。」說著,刷了一個和弦。
男生給了狐疑的眼神。
「真的嘛!你那什麼眼神?」nv生撞了對方一下。
男生聳聳肩,目光著落在葉承翰臉上,是好奇的打量。
半晌,收回視線,眼神又轉(zhuǎn)到譚言松身上,葉承翰首次聽見他的聲音,和譚言松的有幾分相似,只是多了點溫度:「一起吃飯嗎?」
譚言松看了葉承翰一眼,搖搖頭,「下次吧。」
男生點點頭,不強求,眼神又望向葉承翰,
「再見。」
葉承翰朝對他笑笑,「再見。」
對方突然瞪大眼睛,像是看到全世界最稀有的寶物,然後又用手肘自以為低調(diào)地敲敲nv生。
「唉,」nv生不好意思地對葉承翰說:「不好意思,他只要聽到好聽的聲音就會這樣,想抓來當主唱……冒昧問一下,你會唱歌嗎?」
這下譚言松也轉(zhuǎn)過頭來興味十足地盯著葉承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