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悅本來以為陳璟淮已經走了,看到他消息的那一刻,她愣了一會兒,然后跑到窗邊,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車。
她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在這一刻,自己的心似乎是在為他而跳動的。
很小的時候楚季青就丟下她和李麗萍離開了,那種被拋棄的感覺讓她至今都不敢太過信任依賴一個人。
當有人想靠近她時,她下意識地就會想要退縮,想要逃避,因為那種被人看破靠近的感覺會打破她給自己劃定的安全圈。
從小到大喜歡她追她的男生不在少數,很多都因為她這種步步后退的態度放棄了,而她也始終待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孤獨且安全。
但陳璟淮卻是那個例外,他看得懂她,每次都能一語道破她心中的想法,他以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姿態步步緊逼,破開她的城防。
她所有的心事在他面前一覽無余,這與她一絲不掛地站在他面前時那種羞恥感無二,可信任又是在這種情況下拔地而起的。
她是給自己劃定了安全圈,但這樣同時也會給自己的心上了枷鎖。
她敏感,自卑,自我懷疑,他一層一層地幫她扒掉這些枷鎖,看到了她那顆鮮血淋漓的心,他沒有指責她,嘲笑她,嫌棄她的懦弱,反而告訴她該怎么做。
她對一切都有著很強的不配得感,她覺得自己不配被愛,覺得自己也不配幸福,可他卻總是在用他的行動告訴她,她什么都值得。
或許從第一次見面,在那個ktv他發覺她的手很涼后就握住她的手替她暖著時;又或許是他說她的羽絨服舊了帶她買新的,說女孩冬天穿厚點,凍壞了落一輩子病根兒時,信任和依賴的種子就已經埋下了。
她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退縮,她也想正視自己的感情,可他那樣的身份地位,耀眼如天上星月,她怎么敢肖想?
就像他一開始問她要星星還是要月亮?
她說不出來話。
他后來也說了,星星和月亮都不現實。
只有錢才是現實的,她也只能告訴自己這是交易。
她知道她和他根本不是一個階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沒什么結果,她已經被父親拋下了一次,母親也因為疾病差點離開她,她不愿意再經歷任何一次的分別。
“這么久不下樓,又瞎幾把想什么呢?”
突然,身后傳來了一道聲音。
李楚悅猛地回頭,驚訝道:“你怎么……你怎么進來的?我不是鎖門了?”
陳璟淮道:“我剛才走的時候把鑰匙拿走了。”
李楚悅說不出話了。
“走不走?”陳璟淮不耐煩地問。
“嗯。”
……
回到車上,陳璟淮沒有馬上開車離開,而是點了根煙,靠在了座椅上,緩緩問:“現在再說一遍,是不是交易?”
李楚悅把臉別到另一側,悶悶地說:“是交易。”
陳璟淮反問:“你說是交易,有你這么對金主的?”
李楚悅結結巴巴道:“我……我……”
陳璟淮撣了撣煙灰,又道:“你說是交易,我看你怎么沒有一點被包養的自覺?”
“我……”
陳璟淮看她說不出話,冷笑一聲:“你現在去問問,去問那些會所的妞,去問正德豪府的住戶,里邊全是省里廳級干部的二奶,你去問她們誰敢這么跟金主犟?”
李楚悅縮了縮脖子,下巴埋在高領毛衣的領子里,一張臉只剩一半露在外邊,不敢說什么話。
陳璟淮被她這幅心虛的模樣氣笑了,擰了一把她臉頰上的軟肉。
“自己心里沒一點兒逼數,你他媽都快成我祖宗了,還交易,除了氣人,你說說你還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