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不清楚應不應該去。”
韓慎收到江夏希的消息,沒頭沒尾的,但應該是指之前運動會聽到的那件事吧。
“你都答應人家了,不去合適嗎。”
她攤子收好都快回到家了,也未見回復。應該是去決定去赴約了的,她想。
韓慎把剩余的材料扔進垃圾桶,就往樓上走。
天很黑,夜空中有幾顆星星。
最近一次看到星星,應該是那次夏令營。
江夏希說他發現職工宿舍樓頂有個小陽臺,問過寧心了,說可以上去。離開生態所的前一晚就被他邀請上去,說無論如何也有想和她看的東西。
失去城市中熱島效應的作用,此處回歸原始生態的模樣,涼意滲透皮膚,卻教人安寧。
目光所及之處漆黑一片,沒有城市的歌舞鳴笛聲,也沒有寫字樓構成的夜景。入耳的蛙聲、閃光的螢火蟲以及遙遠的星,訴說此刻正值盛夏。
即便小時候居住的鄉鎮,天空也會被燈光照成暖橙色。
韓慎倚靠躺椅,江夏希坐在旁邊。
老師看過銀河嗎,他問。
沒呢,聽說想用眼睛看到銀河,得到西藏。
她閉目,將四周聲音及他構成一幅幻景。
江夏希總是如此,話說一半留一半。如果她再年輕個十歲、不,再年輕五歲也還會有揣摩他心思的余地,但現在,疲憊了,所以算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星空,絢麗卻又寧靜。”
“望得久了仿佛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
“如果是被這樣的深淵凝視,卷入其中也不會有怨言吧。”
“我不喜歡夜晚,待在家里他們總會莫名其妙吵架,然后摔門而去。”
“妹妹會哭,媽媽也會,可妹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我很害怕夜晚。”
……
他自顧自地說,她靜靜地聽。
江夏希說了很多。當了哥哥的快樂,發現秘密之后的慌亂,遇見她之后的喜悅,逃避一切之后的輕松。
“你才十五歲,天塌下來也有大人扛。”韓慎拍拍他的頭,他多了一絲干笑。
韓慎起身對他張開雙臂,說抱抱。
比江夏希矮一截的人,卻抱緊他軀體,手也很輕柔地撫摸后腦。
混亂不堪的事情仍然理不清頭緒,但心情卻沒那么焦躁了。
睡前韓慎收到了他的消息,“我會好好去赴約的。”
想起寧心說休假的時候會來這邊,至今仍沒有動靜。她好奇,便給杜恩打了電話。
杜恩在電話那頭滔滔不絕,話語像機關槍一樣掃射韓慎的耳朵。
多問了一句,杜恩便問她要不要一起。
韓慎怕尷尬就說算了。
結果不僅去了,還好好挑了一身行頭,甚至早到了些。
韓慎久違地穿上若草色長裙,米色襯衫打底,腳上的涼鞋也是淺色,還有大檐帽
包包放在身邊,點了個小吃等上菜,也等兩人到來。
可比杜恩寧心更早到來的卻是一陣熟悉男聲,盡管應答的女聲沒有印象。
急忙戴上帽子低下頭,循聲望去,江夏希和一位女生在不遠處落座,只能聽到幾個零碎的詞匯,好吃、喜歡。
原來她就是那個被傳追他的女生啊。
露腰牛仔熱褲,還有堆堆襪和小皮鞋,黑發垂到肋骨,青春又熱烈的模樣。
嘰嘰喳喳的,好像她說的多,江夏希偶爾回應。
注意力正集中在耳朵上時,杜恩她們來了。
八卦之心早就跑到她的小狗那兒去了,根本沒發現這兩人進門時挽起的手。
兩人看著韓慎在室內也不脫下那頂稍有夸張的帽子,入座后立刻發問。
韓慎下巴朝那邊頂,寧心低聲說這不是上次你帶的那個學生嗎。
她點頭,說你看那小子像不像在約會。
糖水上來后杜恩就和侍應生說換桌。
“你不是好奇嗎,湊近點聽得更明白。”
“你倆好了?”
等韓慎反應過來,杜恩吃著寧心遞過來的雙皮奶。
“嘶,真肉麻。”韓慎抱臂搓搓,吐舌搖頭,裝出一副雞皮疙瘩往下掉的模樣。
心只收回來一半,另一半還留在另一桌。
韓慎問杜恩,你們到底怎么回事,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還是寧心先說的及時行樂。
好一個及時行樂,她又望向江夏希那兒,面前的東西根本沒動過,勺子都在原處。
即便他答應了,她又能做些什么,兩人只當朋友,是她先說的,朋友當成炮友,也是她默許的。
杜恩說想去鄰市的美術展,寧心說秋天的時候生態區的那道瀑布會漲水,在塔橋上通過非常快樂,劇本殺、密室鬼屋、也想大家一起去玩。
她們約定計劃著最近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