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板又昏睡了過去。
他睡睡醒醒,夢里出現(xiàn)了許多人的面孔,討厭他的人、陷害他的人,還有他殺過的人……過往的記憶浮現(xiàn)又消失。在快要清醒時,他感覺到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爬。
睜開眼睛,似乎是一只亞格尼斯的幼蟲在他的鼻頭上。即便是幼蟲,也已經(jīng)是渾身堅y、長滿尖刺的甲蟲了。
他渾身顫栗,嚇得伸手緊緊握住了坐在駕駛座的蘭春的手。
「怎麼了?」
蘭春靠近,看見了他臉上的蟲,二話不說一把將其捏起。黑se的尖刺扎破了他似玉的手指,但即便流淌鮮血,他也毫不在意,碾碎了蟲屍後便將其拋出車外。
見白板依舊喘著大氣,蘭春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要吃水果罐頭嗎?」
白板轉(zhuǎn)過頭看向蘭春,依舊驚魂未定。他呼x1急促,但是方才小睡了一下,似乎找回了些許的思考能力。
「這……是你安排的戲劇x?」
蘭春臉上的笑容變得無奈。
「你覺得可能嗎?」
他為白板拭去臉上的冷汗,動作輕柔,生怕弄傷他似的。隨後,蘭春真的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水果罐頭,放到他手里。白板低頭看了一眼罐頭上的包裝,水蜜桃口味的,是數(shù)年前就不應(yīng)該有任何庫存的類型,有效期限還剛好是今天,怎麼看都不合理。
「si了的話,就真的回不來了。為了救你,我恐怕……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對不起,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要你。你愿意跟我走嗎?」
白板聽不太懂這段話是什麼意思。他閉上了眼睛,深呼x1個幾次,想找回屬於自己的平靜。只是蘭春似乎會錯了意,把自己的唇輕輕的貼了上去。
蘭春的嘴唇觸感飽滿,柔軟sh潤,既q1ngse又媚惑。白板感受著他吐在自己臉上鼻息的溫度,恐懼雖然削減,但某種更叫人難耐的慾望卻在心底悄悄滋生。
「……我們下車走走吧?」
雙唇分離的時候,蘭春輕聲說道,嘴邊牽起了一絲銀線。
車子竟然停在堡壘的城墻之上。白板不過問他是用什麼超能力把車子移到這種地方的,只是靜靜跟著他下車。自從他不再是低階兵種後,便很少到城墻之上巡視了。
彷佛就像蘭春說的,真的想帶著他私奔一樣。
左側(cè)是半毀的舊社會的遺址,許多建筑殘骸0露出生銹的鋼筋,或建物表面上爬滿了墨綠的藤蔓植物。右側(cè),充斥著城墻內(nèi)側(cè)積極求生的人類,擁有低俗慾望與愚蠢幻想的個t相濡以沫之處,在夜幕將至的此時點亮了萬家燈火。
私奔的話能去哪里呢?難道真的能離開這個世界?
冷冽的空氣讓人清醒,然而高處不勝寒,白板打了個哆嗦,蘭春二話不說從背後將他緊緊擁入懷中。被像這樣抱著便難以行走,於是白板停下了腳步,兩個人一同眺望著遠(yuǎn)方的斷垣殘壁。
「這也是攻略的一環(huán)嗎?」白板低聲詢問。
聽見白板的詢問,蘭春抱得更緊了一些,像是渴望把自己全部的心意都強行塞進(jìn)白板的t內(nèi),強迫對方理解自己。
「……不是。但你會信嗎?」蘭春的聲音在顫抖。
「我喜歡你。真的──我曾經(jīng)失去熱情,覺得世界不過如此,一切都是假的。從來沒有什麼樣的存在能讓我如此心動、崇拜、又那麼景仰,甚至羨慕忌妒。你到底是什麼?我真的好想知道……但是在這個世界,我大概留不久了,所以在最後的一點時間里讓我再靠近你一點吧!」
「這世界是一本,而你是男主角。」
蘭春的笑聲苦澀,沒有承認(rèn)白板的論點,只是自顧自地說:
「你想過嗎,其實有穿書者存在的,并不一定好看。」
聽見蘭春這麼說,白板隱隱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緊緊扣住蘭春發(fā)抖的手,并沒有掙脫對方的懷抱。
「擅自行動的穿書者會破壞劇情,會在萌芽階段就避免事態(tài)惡化,這是追求戲劇x發(fā)展的大忌。」
「好聰明、好聰明,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蘭春低頭在白板的頭頂落下一吻。
白板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煩的推開蘭春的臉。男人乖乖松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讓白板得以轉(zhuǎn)過身好好看著他。
真奇怪,像菊秋、竹夏那些人,白板總是覺得他們好看到令人生厭的程度。但蘭春柔和的表情,魅惑的垂眼,還有眼下那顆蠱惑人心的淚痣,總是惹人生氣的那張嘴……他似乎都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
白板原以為自己只是個沒有感情的反派配角,但蘭春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個事實。蘭春的身分,他逐漸有個底了。但正如蘭春提問的,他也不懂,自己又到底是什麼呢?
「所以你來自──我不懂,既然如此,你的行動邏輯和動機是什麼?你為什麼要救我?」
「嗯……到底是為什麼呢?」蘭春苦笑。「剛剛不就說過了嗎,你很有趣,我喜歡你。」
「羅密歐與茱麗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