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和女生嚇了一跳,回頭看?去。
女孩走出來,面無表情?地打開水龍頭,低頭洗手。
兩?人不知?道廁所里還有人,趕緊閉嘴,互相使?了個眼色就走了。
水流嘩嘩地淌過指縫,冰涼的,很輕易就帶走了那?晚傅應呈手心的溫度。
季凡靈垂眸洗了一會,又突然俯下身子,把水潑在臉上,用力?搓了搓……
煩。
煩得想找人打一架。
姜萱這個人她可從來沒聽傅應呈提過,也有可能傅應呈覺得她沒必要知?道,畢竟他們也就只是合同關系。
是不是等高考完,實驗做完,傅應呈就會幫她找個地方搬出去。
然后,他們就沒必要再見面了。
也算是。
好聚好散。
……
女孩心亂如麻地關了水龍頭,濕漉漉地抹了把臉,把額發全部?撩到后面,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
公司暖氣足,鏡子里的女孩隻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纖瘦,蒼白,唇色淺淡,水珠慢慢壓低了烏黑的睫毛,猝地滾下。
也是。
姜萱漂亮,有錢,和他都是b大的,還能給他事業上的助力?。
傅應呈喜歡她喜歡得,特別?理所當然。
因為他太厲害了。
季凡靈想。
只有很厲害的人,才配得上他。
而不是一個,被喊了聲準大學生,就沾沾自喜的人。
……
女孩和自己對視了一會,慶幸地笑了聲。
還好還好。
她剛剛興起,或許傅應呈有點點喜歡她的念頭,就及時打消了。
都怪陳俊總是在她耳邊說怪話,再加上碰巧江柏星又跟她表了白。
如果她的自作?多情?被傅應呈發現?……她真的會想死。
她定定看?著自己。
上揚的唇角又一點,一點地,被重力?拖拽著,落了下去。
季凡靈拽了張紙,垂著眼,擦了擦手上的水。
然后好像不知?道該做什?么似的,木然地擦了又擦。
她丟下紙,沒有情?緒地走出廁所。
另一邊,電梯門打開。
高義累得像是死狗一樣,雙眼渙散,靠在電梯后壁上。
他身前的男人依然腰背筆挺,西裝襯衫馬甲一絲不茍,懷里還抱著一盆綻放的小雛菊。
高義也不知?道傅總哪來那?么多精力?,自從溫蒂被安排在辦公室待命,他一個人跟著傅總干了一周的活,感覺自己去了半條命。
然而傅總還有閑情?逸致自己抱著那?盆花,原本高義都搶著搬了,因為花盆上沾了土,難免弄臟傅總的衣服。
沒想到他今天居然不潔癖了。
傅應呈抱著花,邁出電梯,在走廊上迎面看?到幾?個搬運工人,他的辦公室門大敞著,門口地面還有一層淺淺的浮灰。
傅應呈走進?辦公室就看?見那?副巨大的畫,又看?了眼桌上攤開的卷子和草稿,唇角無奈地勾了勾,轉頭問溫蒂:“這是在干什?么,季凡靈呢。”
溫蒂:“她去廁所了?!?
隔壁的姜萱探身出來,驚喜地瞪大了眼,小跑著過來伸手:“傅應呈!你?給我帶花了!”
傅應呈愣了下,再看?一眼那?幅畫,神情?冷了下去,略一側身,沒讓她碰到那?盆花:“不是給你?的。”
他視線挪到那?副巨大的油畫上,眉心緊鎖:“這是你?掛的?”
“是啊,送給你?的,”姜萱笑吟吟道,“喜歡嗎?”
傅應呈看?了溫蒂一眼:“找人取了,還有,叫人來拖一下地。”
“好的傅總?!睖氐俸透吡x立刻動了起來。
姜萱不干了:“才掛上去,為什?么取下來???溫蒂,溫蒂!”溫蒂在工作?狀態只會聽傅應呈一個人的,完全公事公辦的態度,踩著高跟就出去了。
“我有沒有說過,沒我的同意,不要進?我的辦公室?!?
傅應呈視線移到她臉上,眉心蹙著:“畫沒地方放就送我這來?你?當我這兒是什?么,倉庫?”
“你?怎么能這么說?”姜萱惱道,“你?知?道我畫了多久嗎?你?知?道多少人想要都我都沒給嗎?”
“給他們去?!备祽世涞?。
“不給!我偏要給你?!”
“……”
男人坐在座位上,摘了眼鏡,按了按鼻梁,像是對這種幼稚的對話感到厭煩。
再抬眼時,鏡片后的黑眸里有種不加遮掩的冷淡,男人生了一張形狀好看?的薄唇,此時語速很慢,很清晰:“姜萱,我不喜歡,能聽明白嗎?”
“……”
他平靜,冷漠,殘忍到極點。
“你?,和你?的畫,我都不喜歡?!?
“——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