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靈不知不覺松了口氣,從未有過的?輕松,腳步也輕快起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她不再緊巴巴地攥著別人對她的?那點善意。
而是第一次嘗試放手?。
隨著校慶日越來越近,季凡靈不知道為什?么,越來越頻繁地在學校里聽到傅應呈的?名字。
先是升旗儀式的?時候,季凡靈聽到隔壁班的?人問前面的?人:“傅應呈?是不是那個有競賽加分結果還考了裸分狀元的?大神?”然后就是低低的?討論聲。
季凡靈本來沒精打采地耷拉著眼,過了幾秒才覺得不對勁。
怎么過去十年了還在聊傅應呈?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高處掛著的?顯示屏上放的?是傅應呈當年高考狀元被媒體?采訪的?錄像。
少?年一絲不茍地穿著校服,冷淡又高傲,明明考了狀元,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喜色。
周圍好幾桌女生飯都不吃了,就光仰著頭看他,還嘰嘰咕咕在旁邊說:“好帥!”“狀元不都應該很丑嗎?”“這要是我同學我高低暗戀三年。”
次日大課間,班上個人圍成?一圈埋著頭,擠著看桌肚里的?手?機,還時不時提到“傅學長”和?“九州集團”。
季凡靈裝作不在意地揣兜路過,快速探頭一瞥。
手?機屏幕上是傅應呈的?百度百科,點開的?照片,黑色西裝下邁巴赫,還是去年她被傅應呈抓包的?那一張。
“他真長這樣?”
“這腿沒p嗎?我不信。”拿著手?機的?女生雙指放大再發大。
“信不信過兩天校慶不就知道了。”另一個說。
“校慶?”季凡靈忍不住插嘴,“傅應呈要來?”
“是啊,你不知道么?”女生抬頭看她,“傅學長可牛逼了,聽說他暑假的?時候給學校捐了棟樓,這次學校不知道怎么搞的?還把他請來參加校慶了。”
難怪,前兩天傅應呈突然沒來由地問她校慶日有什?么安排,她說能有什?么安排?寫作業聽講座。
她說完后,余光似乎看見傅應呈扯唇很輕地笑?了下。
她還在想笑?笑?笑?,笑?屁啊。
“傅學長他絕對是為你來的?吧。”邊鈞在她身后說。
“拉倒吧,”季凡靈耳朵一熱,下意識反駁,“他就是自己想來,跟我有什?么關系。”
她話出口,才發現周圍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表情?奇怪地看著她。
季凡靈心跳突地快了,回過頭。
她身后,邊鈞正搭著江柏星的?肩膀,呆呆地看著她。
季凡靈:“……”
邊鈞解釋:“那個……我是在問江哥。”
江柏星從不覺得家里困難被資助是一件恥辱的?事情?,向?來都是光明正大地承認,班上同學大多也都知道。
“季凡靈,”有個女生問,“你居然也認識傅學長?”
季凡靈:“……”
這個問題這輩子都過不去了是吧。
“不……不是啊。”
季凡靈生硬地解釋,“我剛剛是,在幫江柏星回答。”
其他人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在響起的?上課鈴聲中草草揭過了這件事。
校慶日當天,早冬的?天空出奇通透,像一整塊湛藍的?水晶。
校門大開,畢業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校友陸續涌入,校門口兩側停滿了車,風嘩啦啦吹過銀杏道兩側插著的?彩旗。
雖然是校慶日,但季凡靈還是埋頭寫了一上午卷子。
她已經?很久沒有寫過這么多題了,但是想到下個月的?期末考試,還是有點隱約的?胃痛。
一方面是江柏星和?陳俊輪番給她講了一個學期的?題,她還是要臉的?,不想考得太差。
另一方面,就更微妙了。
雖然傅應呈對她的?成?績沒有期望,可她還是不想,在他看成?績單的?時候,目光順著排名一路往下。
就是。
單純的?。
不想。
四點一過,班上的?人就陸續背著書包去了大禮堂。
季凡靈溜進大禮堂的?時候,不想被傅應呈看見,專門挑了后排右邊最靠邊的?位置。
誰知江柏星特意提前到場,在前排中間占了個最好的?位置,站在那里左顧右盼。
眼見季凡靈終于來了,少?年高興地揮手?喊:“姐姐!!姐姐來這里!”
季凡靈:“……”
越來越多的?人朝這個方向?看過來,季凡靈頭皮麻了麻,飛快地溜到前排中間坐下,壓低了聲音兇巴巴道:“這么大人了不能獨立聽講?非得喊我一起干什?么。”
江柏星愣了:“我是想前排能聽得更清楚……”
“……”
季凡靈轉過臉,抱胸靠在椅背上:“也還行吧,沒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