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次季凡靈加錯了糖奶,念在她是新人的份兒上,客人也不會說什么,只是讓她重做一杯就算了。
轉眼到?了周五,中午午休的時候沒?什么客人,季凡靈正縮在店里面午睡,聽到?旁邊傳來腳步聲,也沒?有抬頭。
直到?那人沉聲喊她:“……季凡靈?”
季凡靈本來也沒?完全睡著,一下子抬起頭,差點撞上傅應呈的鼻尖。
男人站在咖啡店柜臺里面,單手插兜,俯身看?她,眼神黑沉,看?不清表情?。
季凡靈一看?見傅應呈的臉,立刻變了臉色:“你進來干什么?!”
傅應呈本來也只是路過,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誰知就看?見她穿著深色的製服,蜷縮在咖啡店的椅子上,一把連坐墊都沒?有的金屬椅子,靠著冰冷的臺面。
柔韌性也是真的好,說不定?遺傳自她母親,本來就瘦,迭起來更?是很小一團。
頭埋在膝蓋中間,只露出一小截脆弱瓷白的后頸。
一看?就很難受的姿勢。
他見不得她這樣。
男人眼神微沉,開?口道:“我……”
季凡靈兇巴巴地“噓”了一聲,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女孩探頭,左右掃視一圈,看?其他同事有沒?有注意到?他,然后一把抓著他的領帶,拽著走:“你跟我出來。”
傅應呈:“……”
他系著條銀灰色的真絲領帶,甚至不能?水洗的矜貴面料,就這樣在女孩細長手指間,被攥成皺巴巴的一團。
深色的底色襯得那手指勻長,蔥尖似的,白得晃眼。
季凡靈一路拖著他,去了大廳里一個不引人矚目的角落,擠進一大盆天堂鳥碧綠茂盛的葉片后面。
借著葉片的遮擋,她湊近了,壓低聲音,急急問:“有什么事不能?給我發消息?”
傅應呈眸色忽地變深。
位置本來就狹窄,她又毫無自覺地靠得太近,說話?間唇瓣開?合,看?起來……
很軟。
近在咫尺的距離,溫熱的呼吸都拂過他的鼻尖。
男人垂眼,喉結難耐地輕滾了下,蹙眉道:“你天天躲什么?有什么話?不能?在那說?”
他這輩子就沒?這么鬼鬼祟祟過。
季凡靈艱難啟齒:“你能?不能?,不要在我上班的時候找我?”
停了兩?秒,傅應呈神色變了,冷道:“怎么,認識我很丟你的臉?”
“……”
季凡靈不知道怎么跟他說:“我不想讓她們?發現?我們?的關系。”
傅應呈表情?略有些古怪:“我們?什么關系?”
季凡靈:“……利益關系。”
“……”
傅應呈無端氣悶,鼻音輕哼了聲:“怎么,見不得人?”
季凡靈還不知道在公司里八卦緋聞傳得跟學?校一樣快,尤其是關于大老?板的所有事情?,都會在一夜之間傳遍整棟樓。
不出三天,就連海外分公司上上下下也都會全部知悉。
她真以?為?別?人還不知道傅應呈認識她,嚴肅道:“有背景的員工,就總是仗勢欺人,惹人生厭。”
就像有表舅趙老?板撐腰的黃莉莉一樣。
即便是巴結她的跟班,背地里也不會說她半點好。
傅應呈:“所以?你會仗勢欺人?”
季凡靈呵了聲:“我欺人,還用得著仗你的勢?”
傅應呈:“那你在擔心什么?”
季凡靈:“……”
其實,她也說不清楚。
明明在家的時候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在公司里,傅應呈就是多看?她一眼,她都覺得別?扭。
“行吧行吧,沒?別?的事別?來找我,我很忙的。”
女孩不情?愿地松口,“所以?你剛剛找我做什么?我睡得好好的。”
“你那是在睡覺?”傅應呈眉心更?深。
“是啊,”女孩驕矜地抬了抬下巴,“你別?說給我個椅子,就是在地上我也可以?睡。”
她很有經驗地示范,“秘訣是不要吃得太飽,然后把重心放在膝蓋前面……”
又是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
偶爾言語中透露出的一點過往,像是猝不及防的小針一樣刺痛人的心臟。
男人睫毛輕顫了下,眼里的情?緒倏地晦暗,開?口打斷:“那個姿勢睡覺傷胃,”傅應呈頓了頓,“為?了實驗著想,去我辦公室睡。”
“啊?去你辦公室睡?”季凡靈蹙眉,“你瘋了?”
傅應呈眉眼沉沉:“我辦公室又沒?人。”
“怎么會沒?人?你不是人啊?”
“隔壁。”
“隔壁就行了?”
傅應呈深吸了口氣:“……你晚上都能?睡,白天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