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容回來了,和謝雁盡相處得如何?”
秦疏桐有些驚訝:“殿下知道我去將軍府了?”
白汲笑笑,撐著下巴問:“所以結果如何?”
“謝雁盡在長清沒有親族,他本人又不鉆營交際,可說是滴水不漏。”
“難為少容了。”白汲放下手臂,隨意拿起桌上一塊玉佩來把玩,“謝雁盡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就是長清人。”
秦疏桐倏然抬首:“什么?”
“他十三從軍,二十歲時父母雙亡。謝家從三代之前開始人丁凋零,一直都是一脈單傳,到謝雁盡這一輩,主族只剩他和他的一弟一妹,旁支也所剩無幾,都留在桂州,無人入仕。”
“原來殿下都調查清楚了……”秦疏桐垂首,他竟還只身去探查謝雁盡,卻什么都沒問出來,顯得有些可笑。
“察事臺現在為本g0ng所用,要查個官員的家底沒什么難的。少容可以猜猜,那nv子是誰。”
既然是指腹為婚,那兩人應該年齡相當,但解雁盡已年至二十八,長清超過雙十還未出閣的大戶人家的nv兒并不多。
“吳縣伯的長nv?還是刑部尚書杜大人的獨nv?”
“再與少容說一件事,這門婚事,是父皇所指。nv方的門戶,可不低。”
謝家何德何能?二十多年前的謝家,不過是家道中落的一個小小伯爵府,連爵位也要斷在謝雁盡的父親這一輩,皇帝怎么就偏ai至此?
“難道是陶縣侯家未出嫁的那個nv兒?但年齡……似乎小了些,才十六,時間對不上。”
“本朝唯一的公爵——齊國公,國公家的小姐,裴霓霞。”
他不是沒想過裴霓霞,裴霓霞年芳二十,年齡尚在可能范圍內,只是齊國公的門戶著實太高,他沒敢猜。
“謝雁盡八歲時,父皇親指了這門婚事,當時還留下一道口諭,如果裴夫人誕下的不是nv孩兒,就等謝雁盡成年后再由父皇為他賜婚。”
白汲一下道出許多,秦疏桐略一思索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可以從裴小姐身上入手……”
“少容好聰明,但是怎么用裴霓霞,本g0ng還沒想好。還好再過不久就是除夕宴,齊國公會舉家赴宴,到時便可以試探謝雁盡對裴霓霞的態度。”
計劃雖已定好,但秦疏桐官位不高,不夠資格列席除夕之宴,只好在東明殿等白汲。
除夕當晚,剛及亥時,太子輿駕回東g0ng。
秦疏桐等在偏殿寢屋中,見白汲由兩個太監一同架進屋內,忙上去扶。
“怎么回事?”他問著白汲身后曹運。
“殿下與謝將軍投契,飲酒過了些。”
“可……可惡的……謝雁盡,真當、真當本g0ng……喝不過你?”
白汲搖搖晃晃地嘟噥著,秦疏桐從太監手里將他接過,腳底踉蹌一下。
“秦大人!還是讓奴婢們來吧。”
他隔開那兩個太監的手,道:“沒事,放心,不會摔著殿下的。”
曹運抬手示意,小太監便退到他身后。秦疏桐和白汲的關系別人不知,他是知道的,什么時候該幫主子清退四下,他一向拿捏得很準。
退出殿外前,他提醒秦疏桐:“謝將軍陪同殿下也來了,宴席上,殿下喝醉后將酒盞打翻在將軍身上。將軍送殿下回來,也順便在東明殿換了衣衫再回去。”
“知道了,請公公去服侍謝將軍吧,殿下由我來照看。”
“奴婢明白。”曹運說罷領著人退下,也將偏殿伺候的g0ng侍一同遣退,只留屋中二人密話。
白汲身量b秦疏桐稍矮一些,分量卻不輕,喝醉的人自己腳下立不穩,就將全身重量壓到了幫扶的人身上。秦疏桐費了些功夫將白汲安置在床上,看他難受地蹙著眉,他伸手覆在他額上輕輕撫平那些褶皺。
掌心的溫熱暫時驅散了醉酒后額際的悶痛,白汲蹭了蹭那掌心,恢復了些清明,微微睜眼。
“原來是少容……”
“殿下……”
他握住額上的手腕,示意秦疏桐湊近些。
他貼在他耳邊輕聲道:“本g0ng已探明謝雁盡對那裴小姐的態度,他很看重這門婚事,你說,如果本g0ng將這樁婚事掌握在手中,不就拿捏住了謝雁盡……”說完便笑起來。
白汲癡癡笑了片刻,大概是困意上涌,頭一歪,閉上眼睡了過去。
秦疏桐看著他醉酒的情態,一時也看癡了……
“白汲……汲兒……”
曹運安排了人去備解酒湯,西配殿內只留三兩個小太監服侍謝雁盡,他換好衣服順嘴問道:“殿下呢?”
“想來應在東配殿寢屋臥下了。”
“那我去探望一下殿下再走。”
小太監不敢攔他,任他走了。
等曹運回西配殿,不見謝雁盡的人影,一問才知道被幾個小太監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