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竊、走私、賭博,還有殺人。
在這里,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我是在這里長大的。
7歲那年,我被一個陌生人牽出了那個地方,有著世俗常用的親密的家庭關(guān)系的詞匯——“爸爸”,來命令我叫他。然后,被他牽著,接受了最頂尖的教育。
“聽說今天準(zhǔn)備了更有趣的靶子。”名為‘爸爸’的男人摟住我的肩膀,胳膊的重量壓的還是孩子的我喘不過氣。
“看右邊。”一抹笑掛在他的臉上。我順著他指著那個方向看去。
指著那個方向的手握著一只槍。指向一個蒙著頭的男人。
“現(xiàn)在的你可以完全做了。”
只要扣動扳手,那個人的頭就能迸出血花。
父親為了讓這么小的我慢慢接受這種殺害方式,特意展現(xiàn)他的仁慈:給那個跪在遠處的人戴上頭套,粗糙的編織袋子布料便宜又吸水——能有效的阻止太過激烈的血水像綻開的芍藥。
不要……我不要殺他……先前只是虐殺動物,這一次是人。
這種強烈的不適感在數(shù)次開槍之后只剩下麻木。
剩下一個念想——原來人也是這么脆弱的東西。
以及——槍在命中人致命的部位時,不會發(fā)出聲音,只有血“噗”的一聲然后砸在地上的聲響,然后地上就會有一個小小噴泉。
“父親”開始接受我了,讓我見他的孩子。
我應(yīng)該叫‘大哥’的人冷然看我,像是在看一個人偶。
我應(yīng)該叫‘二哥’的人輕蔑的看我,像是在看一個寵物。
我應(yīng)該叫‘三姐’的人只是看著我的眼睛,像是在揭露出我的皮囊,看看我到底是什么東西。我微笑看她。她向我伸出素白的手:“你好。”
我回握住那支柔軟,一瞬間交握的視線覺得自己滿是血腥的手和那支凈白的手不太搭。
父親說:“從今往后,你們就是兄弟姐妹了。”
奧……原來我有‘兄弟姐妹’。
他們也像我這樣爬過很多尸體到達的這里嗎?
我獨自接觸個每個‘兄弟姐妹’。
“坐在那里就可以,別碰我的書。”大哥的房間好像不能隨便進。閑暇時候我進來房間的后的大哥仍舊是坐在陽臺上看書,并向我下了‘逐客令’——要么坐在這里,要么走,不準(zhǔn)碰我的書。
可是大哥的房間都是書,不能碰的話呆呆坐在這里也很無趣。
大哥在閑暇時間貌似都是這樣度過。
二哥的房間倒是有生活的氣息,只是我在門口看到的一角,二哥會在房間門口制止住我的行動,甚至偷偷趴在我的耳邊道:“不準(zhǔn)進我房間,惡心的蟲子。”
三姐的房間是可以進的。甚至?xí)性业暮⒆觼硭块g來做客。是個連我都覺得很干凈的男孩子,是曾家的人,我跟著三姐叫他阿儒。
我之前開槍打死過曾家的人,按照輩分來看,是他的二叔。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
他們一起坐在房間的某處,歡迎我的到來。
三姐甚至?xí)е液桶⑷逡黄鹑ス涓绺鐐兊姆块g。二哥是歡迎的,一改過去只有我進房間時的惡劣的語氣,帶著友好的態(tài)度。大哥一如往常呆在陽臺看書,不過沒再提不許看書的禁制,任由三姐帶著我們?nèi)シ齻€面的書。
啊……這是只有三姐才能有的優(yōu)待。
如果能得到她,就能有進任何房間的權(quán)利了。
只有“爸爸”是在某一個時間專屬于我的。所以我告訴了“爸爸”。
可是這種事和“爸爸”說后,“爸爸”哈哈大笑。
一邊笑,一邊含著譏諷的意味說道:“家族的遺傳罷了。”
然后和曾家建立了婚約。
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曾家的小少爺經(jīng)常來和三姐玩兒。
只是在那次小時候公布定親的宴會上,
大哥面無表情。
二哥“嘖”了一聲,看向別處。
而我看著遠處在和阿儒一起的三姐,臉上帶著笑意。
自己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只是心臟處像是有麻繩,揪緊了一樣。
下次這種事情,就不和“爸爸”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