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西裝在月光垂落留下淺藍的陰影,步履輕快走向我面前,手環在身后,彎腰俯身盯著我,嘴角掛著一抹笑。
“晚上好啊,貝西墨家族的幺女。”他知道我的身份。“今晚過的愉快嗎?”一個閑來無事又輕松的口吻。
看來他并不著急把我吃掉。看他瞇著眼仔細端詳著我的表情,像是在品嘗我的恐懼。
我深呼吸,盡量放松:“還好,請問你是?”
他直起身體,眼神卻一直黏在我身上,充滿了蔑視的神色,“無趣。欣賞不到喜歡的表情。”
他在我周圍慢慢走動,右手伸到自己眼前單手摳起手指,在大拇指和其他四指指甲中切換,咔、咔的聲響在走廊時不時彈出,紅得發黑的指甲看上去血腥又恐怖。
他回答了我的話:“托瑞多族的總任親王萊茲。剛才聽你說……”他抬眼,眼睛閃著光:“他是你哥哥?”
“……”
“哼,不用這么著急回答,”他帶著命令的口氣,“01,轉過身來。讓她好好瞧瞧你。”
那是哥哥。
我再一次得到了確定。
他穿著白色正裝,金色卷發沒有像以前那么濃郁的發色,月光下發白的卷發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帶著深黑色面罩,靜靜的立在那里,和身旁不遠處的立柱一樣,如果不是轉身,幾乎未曾動過。
哥哥的樣子有點遠,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覺得面前這個人滿滿的疏離,仿佛我和他像在兩端的陌生人。
不安的思緒蔓延起來,手心開始發濕。
萊茲看我沒有回應,他自顧自說起來,帶著炫耀的口氣:“他是在貝西墨家族那邊帶來的‘東西’,這個東西真是太棒了,”他手臂舒展,“是我這兩個月來最棒的實驗品,無論我對他身體做什么,他都能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如果不是我太清楚血獵的構造,倒讓我以為是像布魯赫族那只混血的雜種。”他走到哥哥的身邊,手在他臉部游移,“托01的福,在他這里,我得到很多實質性的啟發,果然,血獵永遠比‘圈養的老鼠’耐用,還好玩兒。”
“你……對他做了什么?”
“哈哈?你想知道?”萊茲興奮道,迫不及待扯下他的面罩,向我展示他的作品。
我看到面罩下哥哥蒼白的樣貌,心臟猛然緊縮,渾身發冷——冰冷的沒有血色的臉龐,還有叁四條撕裂的皮膚被雜亂的縫合線縫合,彷佛這樣就能使一張臉完整起來。有一條黑色的縫合線蔓延到他的脖頸,在他喉嚨處畫了個圈,然后蔓延向衣領內。
身體也像臉部這樣嗎?想象到這里我開始發抖。
哥哥目不轉睛地盯在一處,對周圍的一切熟視無睹。
“為什么他……像沒有意識般?”說出來的話帶著顫音,連我自己都發現自己制止不住發抖的身體。
萊茲摩挲著下巴喃喃道:“不知道呢,”他眼角瞥向我,瞇著眼睛。“或許我的劑量太多了以至于腦子壞掉了?抑或是沒有給他麻醉就卸下了他的胳膊?還是做了太多精神實驗麻木了意識?”他無奈的攤手,“哎呀,不知道呢。”
夜晚冷的讓人身體發寒,可都沒有從心里散發的涼意幾乎能夠把我的身體凍僵。
“唉~剛開始還聽到他的忍受不了的尖叫,后來就沒了。不過這也讓我少了很多趣味,,畢竟在實驗中沒有那些美麗的聲音輔佐讓人無聊啊。”他嘆氣,轉念看向我,“怎么樣?看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縫合的傷口在皮膚上像不像跳躍的音符?每一個痕跡都是我的作品。是不是很不錯?”
他看向我,隨后調笑:“你看你,臉上的殺意我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啊。”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我的內心叫囂著,全然不顧我身體力量上的差距。
“是不是貝西墨家族的人都會有這么強大的生命力?還是只有你們兄妹才有?”萊茲湊近看我,灰紫色眼瞳仔細端摩,“好想看看你的身體有什么秘密啊……能夠讓這個計劃推遲這么多年,還能讓那個巫師藏塔里一個多月……”
他湊近的眼瞳瞪得大大的,不會錯過我每個表情變化,眼睛里帶著對“實驗品”渴望和興奮。
背著光的身體攜帶恐怖的威壓,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還有其他的味道,像是埋在泥土里腐爛的玫瑰。
他是真的想把我用于他的實驗。
我后退了幾步,一下子腳腕支撐不住,跌在地上。
他向我逼來,手幾乎附住了我的額頭。就在附上來的一瞬間,血肉燒焦的味道充斥了我的鼻尖。
“嘖!”他的手迅速收了回去,指尖在剛剛的碰觸中灼燒了他,現在在飛速的愈合。他彎指笑著,“看來,羅斯嘉德做了些手法。”
他并沒有后退,原地喃喃道:“這個魔法是只要接觸就會灼燒我們嗎……那你在宴會上也怎么接觸那些人?還是說只有我……”
他打了響指,周圍出來幾只黑色龐然大物,命令道:“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