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沒有品級,卻掌實權,丁威仍在府軍前衛帶俸。錦衣衛作為天子近侍親軍,居親軍上十二衛直之首,實職官員升遷資序優先其他衛所,官階往往升轉極快,錦衣衛僉書官遠非府軍前衛經歷可b。丁云從自是感謝不盡。他是懂行市的,私下遣人送一千五百兩到侯府。袁宗廷不等這些銀兩使,退了回去,讓他拿出八百、五百,多少不限,往街道房提前打點打點便罷了。丁威陸續辦了幾件差,不出半年,袁宗廷親自具奏,擢升了從五品副千戶。此皆后事,按下不表。
且說在場之人如夢中醒悟。大人們持重自矜,年輕一輩興頭起來,只說見者有份,按住丁威b問多早晚請眾人一飲。正頑笑間,家人進來回,筵幾戲臺一切準備妥當,請老爺們、大爺們去園子吃飯喝酒看戲。
花園里,袁宗廷立在當地笑道,“每常我要請,倏又京外辦差,倏又g0ng里陪侍皇爺,總不得空閑。今日趁勢辦了,又實在倉促。過些時日再特治一東,找兩班有名玩戲家的班子,一檔子打十番并耍百戲的大陣仗兒,咱們高樂盡興。”
吳旻湍道,“尊世兄先請入席,有話坐下細細的說。”袁宗廷搖頭笑道,“論理我該陪客取笑,但今兒有一件著實要緊大事兒,且趕緊去辦一辦,只好大哥辛苦代勞。”拿起酒盅先敬袁宗顯,一氣兒飲g。
……遂柔情似水地央她,“好寶兒,明兒替我作個荷包罷。我時刻帶在里面。”
席上所有人一聽,議論紛紛哪里肯依,攔在前面不許走。袁宗廷笑道,“這又新奇,但凡能夠,這些年我何曾是這個道理?果然有個原故不能從命。既如此,我吃一壇如何?”眾人無奈只得作罷。袁宗顯命拿大杯來。舒雍把盞,丁云從捧壺,一連斟了三大海,袁宗廷拿起一氣而盡,再次謝過堂兄勞累包攬,執手就去了。眾人一徑送至園子門前,回來依序入席,袁宗顯、袁蘊父子款待主持,先飯后酒,猜枚劃拳,看戲聽曲不提。
門外貼身小廝們奉著去往后面姑娘院落。屋外小丫頭要去通報,被袁宗廷擺手止住,從后房門進入。善榮在h花梨長涼榻上獨坐,菘藍、京墨二人立于案旁布菜,余者站在后面執著拂塵,漱盂,巾帕等物,一聲咳嗽不聞。飯桌上碗盤森列,仍是冒尖兒的j鴨魚r0u整齊碼在里頭,僅她面前一盤小蔥拌小蝦米,一碗野j瓜齏,一碟子糟鵪鶉腿子r0u略動了幾筷子,蜂糕吃了小半塊。
袁宗廷一看就知道她專候著自己,心內妥帖,嘴角不由的噙了一絲笑意。內外伺候的人齊齊向他俯膝行禮。善榮見了忙站起來喊“哥哥”,讓他上坐,自己向左邊袁宗廷將魏蘭山召來,命他立即去往錦衣衛署,“傳我的話,任何人不許擅自對樂平王妃用刑考訊,我稍后親自審問。”
袁宗廷心甜意洽分外好說話,善榮再一次表露出對李宛慎的憐憫和憂心時,便將魏蘭山召來,命他立即去往錦衣衛署,將樂平郡王妃從北司獄提出,暫時安置東司房監舍,“傳我的話,任何人不許擅自對樂平王妃用刑考訊,我稍后親自審問。”
北鎮撫司獄與錦衣衛衙署同在一地。錦衣衛設東、西兩司房,下分置南、北鎮撫司。東西司房緝獲人犯初訊后,由皇帝明旨決定送往北鎮撫司或刑部鞫刑,若下北司,便是所謂的詔獄大案。依照規制,東西司房理刑官審理一般案件。而此案誥承帝已下旨,將罪婦蔡氏,所有涉事奴婢仆從,并樂平郡王朱盤壤與其妻妾子nv一同錮送北司大獄究問。袁宗廷的命令顯然不合規矩。但他在錦衣衛獨攬大權,乾綱專斷,素來無人敢置喙。
提督親自審問重要犯人乃常有之事。誥承十三年,西司房緝捕蓮y和尚,西司房堂官,欽差提督西司房官旗巡捕管事錦衣衛管衛事陳榮多次提審,最終破獲震驚朝堂的妖僧案。陳榮從錦衣衛指揮僉事越級晉升為正三品指揮使。袁宗廷武銜是正一品后軍都督府左都督,任錦衣衛掌印官,他在錦衣衛的官職全稱是“欽差提督東司房官旗辦事錦衣衛掌衛事”,在東司房提審樂平王妃也算是有例可循。
魏蘭山抵達北鎮撫司獄傳令時,兩名東廠番役正將拶子套入樂平王妃李宛慎保養得宜的手指。少監曹鈺笑道,“王妃娘娘再不說,奴才們可就得罪了。”指著她左手幾枚養了二寸余長的指甲,雖然多日未染,尚有之前花汁子染的yan麗痕跡,“這手指neng的跟蔥管似的,一旦骨頭折斷,縱再長好,可回不了這個樣子咯。”
拶指酷刑向來令獄中nv犯聞之酸鼻。諸刑俱可應故事,惟拶指無法作假。拶子緊收則r0u雖去而骨不傷,稍寬則十指俱折矣。
李宛慎自從進了這魔窟一樣的地界,渾渾噩噩的似在夢里不能掙醒。她往日時常對景感懷垂淚,自怨命運多舛:親娘早逝,母舅門庭零落,在家時父親冷待,每每受繼母諸多刻薄歹話;嫁去樂平王府,又不為夫君所喜,遭他寵ai的姬妾言語擠兌,有許多氣惱繁瑣。即便如此,身在富貴之鄉,雖不能事事趁心,卻也自幼嬌生慣養,侈衣美食,更從沒被彈過一指甲。豈料一日陷于囹圄,竟至于刑具加身,想起一兩日間,相近牢房刑訊,受刑者呼喊哀嚎之聲沸反盈天,唬得面無人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