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只管鬼嚎什么?快收了眼淚罷,將來有你們哭喪的時候。”前腳侯爺才放了話,一個未清,這些人倒越發上來了,可別弄的去了一個,又饒上幾個。橫豎侯府不缺人使,姑娘院里的缺更是一等一的香饃饃,錢賺的多,苦事情又侵不著,發奮掙上了大丫鬟,到哪兒都高看一眼。這些年,不獨府里,金陵老宅多少家仆人托人托物孝敬周嬤嬤東西,不時的請安奉承,就為把家里nv孩兒送進來伺候。青葙出去之后,姑娘房里現短了一個一等的例,十來日里,周嬤嬤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都要弄這一月一兩銀子的巧宗兒。
周嬤嬤喝止了丫頭,忙上前循循解勸善榮,“那青葙是個什么東西,固然姑娘與她這些年的情分,也不值費這樣心思,到底也該保重著些,侯爺知道,豈不焦心?況且我細細的告訴姑娘,可是天大的喜事。”她將善榮慢慢扶回榻坐下,“那日姑娘病倒,青葙臉上有些妨礙,恐惹了侯爺的眼,不敢叫她上來,但她素習跟著姑娘,萬一問起,又恐責其偷懶拿大,索x報了病,叫她媽領家去幾日,養好了再回來伺候。”
袁宗廷回府,魏蘭山前去稟明此事,躬身侯了足有一柱香功夫,才聽上官道,“既然她開了口,你就派得力的人妥帖替她辦了。”
善榮點了點頭,確實只能如此,也知在自己的事兒上,兄長尤為嚴苛,慣是責備求全的。
周嬤嬤道,“可巧她姑表兄弟來京辦一樁事兒,到舅舅家借住幾日。二人年齡相仿,小時候也是一處吃,一處頑,十分和睦。青葙姑丈是金陵那邊兒府的買辦,她姑娘管著大太太院里漿洗的活兒,孩子們人物兒、家私樣樣都配的上。兩家一合計,年紀眼看也上來了,知根知底兒,親上加親,豈不便宜?”瞧一眼善榮,見她聽的呆住,忙又道,“論理,我們做奴做婢的,連身tx命都是主子的,沒自個兒配置的理兒。但咱府里又不同,從來待的寬,不拿家下人當個物件兒,主子跟前求一求,就慈悲開恩了。青葙老子娘預備姑娘大安了,進來磕頭求姑娘一個恩典。”
善榮已猜有七八分了,抿唇一言不發。周嬤嬤暗覷著繼續往下說,“過得幾日,姑娘身子仍好大的不爽快,越x床也起不來。侯爺、大爺、大nn、小大爺都焦的了不得。青葙爹媽一片孝心在顯大nn面前表白,索x把nv兒的事兒立時辦了,沖一沖,或者姑娘好了,豈不是大家省心?顯大nn大是稱嘆,額外施恩,吩咐給青葙置一份嫁妝,風風光光的讓接過去了。”
善榮一驚,道,“接過去?青葙已經去了南京?”周嬤嬤笑道,“nv孩子成了婚,就是別人家的人,自然住在婆家。姑娘放心,跟著她姑娘姑父,即同家里一樣,正是天爺賜下的大好緣分。”
既是親戚,又自小相得,怎么之前從來不提,偏這個節骨眼兒上倉促完事?善榮沉默片刻,問道,“她自己愿意的?”周嬤嬤道,“姑娘這話說的。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沒有姑娘家自個兒弄nv婿來的。常言‘牛不吃水強按頭’,她不肯,難道殺了不成?親老子娘,自己腸子里爬出來的,斷不會把她送在火坑里去。”
善榮情知再問不出究竟。大嫂嫂既允了,她父母首肯,又嫁作人婦,木已成舟,青葙愿與不愿,也是回不來的了,因向菘藍道,“你去取一百兩銀子來。”善榮小庫房鑰匙由菘藍保管。菘藍一怔,忖奪大約是要賞青葙,遂看向周嬤嬤。府上買進丫鬟,一般值三、四兩銀子,人才實在出眾,也就七兩,七兩幾錢。青葙出去那日,府里并無小器苛扣,她素日所有的衣裳以至各什各物都打點了讓帶家去,菘藍幾個大的,將平時攢下的零錢,總有五兩幾錢,都盡給了她,也是姐妹一場的情分。
周嬤嬤是知道外頭買賣行市的,平常人家夫妻兩個養三、四個孩子,太平年間不打仗,一年下來花費不了十幾兩。善榮是千金萬金嬌生慣養的小姐,這些話不便告訴,因道,“姑娘還不知呢。耿總管說青葙是姑娘跟前當t統差事的,既聘出去,特地替她問侯爺討了五十兩銀子的賞。”善榮微怵,不料已驚動了兄長,心下存了些疑影,便道,“我不敢越過哥哥,菘藍去取四十兩來。”
菘藍和京墨開了善榮堆東西的房子,又另拿鑰匙打開h花梨百寶嵌螺鈿頂豎柜,取出四錠十兩重的簇新小元寶。菘藍記了帳目在檔子上,因錢銀數量不少,照例開了單子,戳下善榮院子專用的花押印,呈與善榮過目后,遣小丫頭子去二儀門,交給門外小廝送往侯爺外書房。
善榮從妝奩里挑了一個赤金項圈,一個蓮池鴛鴦紋金滿冠,連同銀錠子一并交予周嬤嬤,“辛苦哪位n哥哥得空往南京跑一趟,就是主仆一場了。”遠水不救近火。兩件金器皆是尋常之物,無甚花哨稀罕,勝在分量十足,真有個燃眉之急,絞下幾塊金子換錢也便宜。周嬤嬤哪里敢接?侯爺很喜歡青葙呢?耿良是大總管,往日見了青葙客客氣氣道聲姑娘,沒有侯爺點頭,敢動姑娘寵ai的丫頭?這會子躲還怕躲不及,倒拿草棍兒戳老虎的鼻子眼兒去了!她跟兒子們是有幾條命?
善榮臉上一沉。周嬤嬤跪下來,“姑娘使不得。姑娘用過的首飾,外男怎么敢碰。”善榮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