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突然抬起,段鉉yan及時不動聲se地轉開眼,眼角瞥見亮亮的眸子怯生生瞄他一眼,又一眼。
t內撕扯的痛楚漸漸止息,段鉉yan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殿下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這樣明目張膽的一遍遍偷看,想不注意都難。
被拆穿的斐司臉微微一紅,光芒映在他乾凈的眼里,顯出了些許懵懂天真的意味:「你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是因為使用了天葬嗎?還有,為什麼祭司說你不能在城里用大型魔法?」
治療魔法的光芒緩緩止息,殿里燈火幽微,將段鉉yan過度鋒利的五官渲染得柔和三分:「天葬之所以是禁術,不只因為它殺傷力強大,也因為使用它的人都必須付出身t的代價。殺傷范圍越大,代價也就隨之增加,就看我們敬拜的神明祂老人家決定代價要多大?!?
只是,神未必會講究等價交換的公平。
「至於第二個問題……」
斐司神情認真,圓滾滾的眼睛小貓似地眨著,段鉉yan忽然不忍抹去瞳底閃亮亮的光。
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早早見過了丑惡,不代表也要讓這只小貓見到。能夠一輩子天真,是奢侈的幸福。
算他還皇后一個人情吧。
「下次見到面再說?!?
他留下善意的謊言,拎起擱置一旁的夾克,語氣又重新回到公事公辦:「謝謝殿下的治療。」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不多休息一下?」
「不必了,魔鬼可不會等我們休息好?!?
斐司有些失望,不懂得掩飾的情緒全盛在眼里,但很快換成了真誠的謝意:「謝謝你救了我。」
g0ng燈幽微的影子中,段鉉yan微微欠身行禮:「不謝,這是我應該為殿下做的?!?
他沒有告訴斐司,他們在第二城區的相遇是無數巧合下的意外。
他長年駐軍在外,這次是因為王子的十五歲生日特別盛大、才趕回來參加生日慶典,其他時間,一位嬌生慣養的王子和一個被忌憚防范的將軍應該不會再有交集。
斐司在原地目送他離去,熱情又安靜的目光落在背上,隱隱發燙。
他說了下次再說,但他們之間,其實不會有下次見面的機會。
而段鉉yan居然會感到有些可惜。
段鉉yan轉身之後,原本柔和的臉龐上漸漸收起多余情緒,等他走到皇g0ng議事廳,周身的氣場已完全冷歛下來,重回人們口中那兇煞的魔法軍首領形象。
他腳步走得急,沒注意到身後的小王子眼珠一轉,在g0ng人眼錯不見時,眨眼間化身成一朵渺小的蒲公英,隨風飛散,鬼鬼祟祟跟著將軍的步伐來到議事廳。
廳前的衛兵躬身行禮,打開雙扇大門。
門後,可容納百來人并立的華麗大廳中,皇帝獨自坐於高高在上的主位,神se深沉,公主和一眾大臣噤如寒蟬,全都安靜地低眉歛目。
「皇帝陛下、公主殿下?!?
輕而冷的聲音割破廳內對峙的寂靜,段鉉yan規規矩矩彎腰行禮,遵守了武裝不入殿的規矩,把身上慣用的佩刀取下交給衛兵。盡管知道他的人都曉得,他身上最可怕的武器絕非刀劍。
蒲公英從門縫間悄無聲息飄進,棲息在屋頂的水晶吊燈上,從上至下俯瞰大廳。
皇帝開門見山:「第二城區狀況如何?魔鬼不是都被隔在界河之後嗎,為什麼會侵入城區?」
公主帶領的只是輔助看守界河的普通軍隊,直接負責與魔鬼作戰、要扛下罪責的依然是魔法軍,段鉉yan出列,深深躬身:「第二城區……因為受魔鬼w染的范圍太大,祭司大人用了天葬控制局面。目前還不知道魔鬼出現在城區的原因,請再給魔法軍一點時間調查。」
還不等他說完,皇帝已經驟然暴怒起來:「什麼叫不知道原因?今天那些臟東西可以直接出現在第二城區,是不是明天就會出現在皇城?」
老g0ng相輕輕咳了聲,向前諂媚地遞上茶水:「陛下別生氣,皇城區無論如何都還有祭司的結界守衛著,又有英明的公主和將軍在,再怎麼樣也不會危及皇g0ng的?!?
公主和段鉉yan同時看他一眼,皇帝神經質地捋著大胡子,眼珠子落在身穿軍服的兩人身上:「你說得對!段鉉yan,斐羽,你們兩個馬上下令讓軍隊撤回,全部到皇城區外保衛!」
以蒲公英之姿躲在燈上看著的斐司注意到,老g0ng相y冷的目光藏在恭順的笑意里,微微撇一眼段鉉yan。
公主馬上出聲反對:「那其他人民呢?如果我和魔法軍都從第九區回來,界河放著不管嗎?沒有駐軍獵殺渡河而來的惡魔,第九區首當其沖,所有活人都會成為惡魔的大餐!」
「第九區本來就是邊陲地帶,人數相對少。為了皇室安危,舍一個城區是必要之惡。」
段鉉yan掐緊了拳,站到公主身邊:「收縮戰線不明智,現在還不知道魔鬼出現的真正原因,把魔法軍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