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本x里沒有所謂的反擊,他只能跌跌撞撞地奔跑,依循記憶里人類應該有的行為,生澀地吐字:「救命!」
就在他即將被追上、幾乎可以聽見身後惡魔獰笑的聲音時,近距離爆破的槍聲嚇得他抱頭蹲下,本能地把自己縮成一顆圓球。
漫天的粉塵騰起,過了很久,他才在劇烈的心跳里想起,這代表的是惡魔的si亡。
他得救了嗎?真的有人救了他,一只不小心ren的惡魔?
但他的救援者沒有多溫柔,一只手強迫他抬起下巴,檢視他的瞳孔:「別動,看著我。」
一張臉映入眼簾,斐司一眼就認出了他。
是斐司記憶里很熟悉的,那位暗戀許久的段鉉yan將軍,也是所謂魔法軍的統領。
亂世中,守衛國家的軍隊不只一個,除了公主帶領的、專門對抗惡魔的兵團,還有唯一全部由懂魔法的人組成的魔法軍。
關於魔法軍的老大段鉉yan、也有人直接叫他的姓氏段,市井傳聞很多,各se杜撰的版本滿天飛,唯一街頭巷尾都一致認證的是他的臉蛋。
不只帥,而且帥而自知,好看得特別有侵略x。
段將軍正俯瞰著他,慣常往後梳的發型露出飽滿額頭,格外深邃狹長的眼瞳像狼,東方血統的五官分開來看并不像祭司那樣jg致,但組起來時又格外俊美強烈。
只看著他。
不同於恐懼的情緒倏忽涌現,被記憶里殘留的ai戀心情影響,斐司的心跳再次快了起來。
他無辜地眨著眼,對視了好一會後,將軍放松下來,對身後等候的祭司說:「看上去很正常,沒有被w染,幸好救到了。」
祭司看斐司的眼神很古怪,半晌才回應:「你真的是傻子。」
「什麼?」
祭司沒管反應激烈的段鉉yan,走到斐司面前輕輕躬身行禮:「殿下。」
神殿位在皇城區,祭司沒少去皇g0ng閑晃過,但段鉉yan長年在第九區,頂多只有在g0ng宴上遠遠看過,是真的不認得王子的長相。
段鉉yan錯愕地回頭看斐司,後者優雅地撣撣身上的塵土,對他們羞澀一笑,可ai中帶著貴族特有的矜持。
小王子本來就生了張人見人ai的臉,這一笑直接把段鉉yan看呆了。
祭司:「真沒出息,我們還在戰場上,能不能別發——」
段鉉yan連忙打斷可能出口的w言hui語,唯恐臟了王子的耳:「殿下怎麼會在這里?有受傷嗎?」
語聲剛落地,他馬上注意到斐司身上癒合到一半的傷勢,原本高冷的臉孔憐惜地皺起來:「這些傷是怎麼弄的?很痛吧。」
斐司正在想藉口帶過,段鉉yan注意力轉移到周遭,警覺地抬頭,臉上的表情再度冷了下來,恢復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我們得撤離了,這次只是回皇g0ng幫殿下慶生、沒帶什麼兵馬,繼續待在第二城區太危險。」
「你打算怎麼做?那些居民。」祭司看一眼段鉉yan,簡潔地問。
「我們無法逐一辨識誰是受惡魔w染的人,也不可能一個一個殺。最重要的是,要保護皇城才行。」
祭司原本就冷清的聲音變得更淡了:「嗯,那就只剩下一個方法了。你來還是我來?」
段鉉yan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演戲:「大人居然問我意見?小的受寵若驚。」
「段、鉉、yan。」
「好啦。」重新板起臉,段鉉yan的眼神的隱隱閃過決絕:「我來就好,你留著力氣加固皇城的結界。」
斐司有些聽不懂,段鉉yan語氣溫和地安撫他:「殿下不用怕,先把眼睛閉上吧。」
斐司遲疑著,大大的眼睛里所有情緒都直白而分明:「你們要做什麼?」
段鉉yan猶豫了下,敵不過那眼里的真摯,避重就輕地回答:「需要把戰場清理一下,盡可能殺掉惡魔後,帶殿下回g0ng。」
斐司一下子懂了。
他,或者該說那位王子,在書上讀過這樣的例子。十數年前惡魔還沒被趕到界河的另一邊時,常常發生軍隊屠村以確保惡魔足跡不再擴散的悲劇,村民們有的甚至是無辜的活人,因為軍隊無力逐一確保安全x,而選擇大規模的殺戮。
眼前是一樣的狀況。
斐司努力在剛適應的腦袋里尋找詞匯:「可是、可是還有活著的人,這樣對他們不公平。」
「殿下能保障那些人都沒有受到惡魔的w染嗎?」
「我不能,可是——」
「我是王國的將軍,不是第二城區的區長,我做的選擇必須為了整個國家的最大利益。」段鉉yan斷然道,眼前秀氣的年輕王子看上去像個脆弱的小動物,好像不趕快送回皇g0ng的溫室就會消亡,他一想到就眉頭緊鎖。「更何況,殿下的安危b什麼都還要重要。」
斐司消化著他的話語,讀懂了他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