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隨安把最后一個洗完的量杯隨手擱在臺面上,又側身將雙手撐在桌上往外看--雨應該是小些了吧。
她個子不夠高,只是將將b臺面高半個身子的程度,即便很努力地探出身子也只能看見被風掀開的門簾的一角--風還是很大,厚重的門簾被吹得卷了起來。
她有些愣神,如果今天不開始進行招聘宣傳,附近的學校就要開始放暑假了,想要做暑假工的學生會不會已經找到兼職了呢。
早知道前幾天就不應該有著--自己的店面離學校這么近,招暑假工豈不是手到擒來的事這種合理偷懶拖延的想法了。
誰知道六月份的天氣說變就變,這幾天居然一直在下暴雨,客流量驟降的同時自己的暑假工招攬計劃除了在店門口掛了個招聘暑假工的牌子外可以說是半點沒有開始。
她又抬頭望了眼墻上的時鐘,這個點正是學生們上晚自習的時間,她原本的計劃也只是把宣傳單貼在附近的告示欄上而已,如果這個時候去貼完,下晚自習的人流量那么大,說不定就有留意暑假工的學生能看到呢。
想通了這些之后,她轉身去后面的儲藏室拿出了一把碩大的黑傘,她喜歡大傘--有什么能b在瓢潑大雨中擁有一大片屬于自己的空間更有安全感的事呢。
??告示牌離店面不算很遠,雨確實變小了,但肆意的風毫無章法地從四面八方襲來,說實話,即便是大傘,也打了和沒打差不多。
于隨安用衣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就這么一會兒功夫,整個人除了頭頂都算是基本sh透了,她有些后悔出來了。
不過不管怎樣,有終點的目的地最后都是會達到的,于隨安歪頭把傘夾在脖頸之間,左手推開告示欄的玻璃窗,右手從口袋里掏出折好的招聘廣告順手按在了上面,等再把玻璃窗推回去應該就能固定在上面了。
“招聘暑假工是指那個新開的n茶店要招暑假工嗎?”突如其來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于隨安被小小地嚇到了一下,不過她的情緒向來不顯于se,于是她表面上只是平靜地轉頭看向聲源。
那里有一個真正意義上全部sh透了的少年,穿著一中的校服的少年渾身都在往下滴水,半長不長的頭發被雨水浸透溫順地貼在臉頰上,有幾縷頭發搭在眼皮上看起來完全地遮擋了視線,可少年好似并不在意,他眨了眨纖長的眼睫直gg地盯著面前的nv孩,像是在固執地等待nv孩的回答。
有點像小狗--雖然對于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而言,這種想法有點冒犯,但這也確實是于隨安對于少年的最真實的言鳴--這個他一生都不可能忘記的名字,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他身邊的。
這個時候的章言鳴甚至連蹭關系的中產水平都算不上,他只是個給他身邊蹭關系的紈绔們跑腿的小弟,是個只是因為成績好和校方名聲需要而領著補貼讀書的貧困生。
剛升入初中的葉思源仿佛像是被什么點化過了一樣,他的運氣突然離奇地好了起來。
在一次習以為常的t罰中,可能是由于叛逆期,葉思源不知道哪里來的沖動選擇了還手。
在把教具狠狠地甩開并且口出惡言頂撞了父親之后,他以為會像往常一樣,遭到父親狂風驟雨般的回擊。
他當時甚至還憋著一口魚si網破的意氣,想著就算是被打si在這里,他也再不會忍氣吞聲當沙包了。
但父親沒有動作,父親只是默默地看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在一段漫長的沉默之后,這個由于常年jg神不穩定而顯得異常蒼老的男人就這么轉身離開了。
在此之后葉思源的日常像是從監牢里解放了出來一般,他原本只存在于名義上的“父親”突然就變得正常了起來,那個男人不再打他,罵他,也不再管他。
當然,葉思源是從來不在乎這些的,也許有些人會渴求家庭,渴求父ai,但對他而言,那個名叫葉文庭的男人只是個折磨他的劊子手。
如今,他把他的屠刀從他的脖子上移開,他只會感受到久違的新生。
新生的葉思源開始學習像一個正常的學生一樣生活--交朋友,和同學打好關系,和老師探討問題。
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放松,他直到此刻才略微t會到些許活著的樂趣,他感覺到一切都在往積極的方向前進著,然后,章言鳴出現了。
葉思源的記憶力很好,他知道他身邊的交際圈子里面有個叫章言鳴的存在,但對于一個起到跑腿工具作用的存在感薄弱小透明而言,想讓人有所印象是非常難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倆之間言鳴。
章言鳴把k腿挽了上去,他的腿上都是青紫的淤痕,一邊忍痛流著汗一邊拿著藥膏上藥,那些傷口明顯不是上t育課造成的磕碰,更像是人為的傷痕。
作為一個之前經常被t罰的倒霉鬼,這種傷口簡直是司空見慣,葉思源在看見的一瞬間就能迅速共情到他的處境了。
對于現在得到新生的自己而言,章言鳴仿佛和過去的葉思源重合了,這讓他油然而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