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清彎腰為我穿上僧袍,溫?zé)岣稍锏氖终戚p輕劃過我的肌膚,帶來一陣麻癢。
眼前近在咫尺的是觀清點了戒疤的光頭,以及他溫潤的側(cè)臉。
寺廟不像寺廟,里面的和尚也不像和尚。了空生得雌雄莫辨,是蠱惑人心的精怪。而事事細(xì)致入微的觀清,看上去則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模樣。
觀清眉眼清雋,一雙鳳眼時常含笑,似乎不為天下萬事所困擾,任大廈將傾他亦云淡風(fēng)輕。
他將我抱至梳妝臺前,我從鏡中看見身后的他為我挽發(fā),“寺中僧人皆不留發(fā),只得委屈小菩薩挽發(fā)戴帽。”
“多謝觀清。”我握住觀清的手,望著他的眼睛,片刻猶疑:“我自己來,留在寺中已添了諸多麻煩,實在不該再令觀清操勞。”
觀清微微一笑,繼續(xù)為我簪發(fā),他道:“小菩薩何出此言,這些事情我愿意做,你就成全我吧。”
我咬咬唇,轉(zhuǎn)念一想,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我與了空之間是我意志薄弱受了蠱惑,昨日之事不可追,可今日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愣愣瞧著鏡中穿上僧袍的自己,唇紅齒白,眉心一點紅,卻瞧不出半分佛門弟子該有的圣潔,可觀清卻趴在我的耳邊輕聲道:“小菩薩生得如此模樣,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砰砰砰!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瞬間破碎我與觀清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不待我有什么反應(yīng),便傳來粗啞聲音:“餐食已備好,要等到什么時候?”
是個暴躁的,我哪敢耽擱,拉下肩上觀清的手,匆匆跑去開門,一道巨大的黑影打下來。
和尚五官冷硬,劍眉上挑,雙眼如炬,比門更高的身體站在眼前,平白生出無形的壓迫感。
我不由自主的退后半步,咬唇糾結(jié),輕聲細(xì)語道:“多謝多謝,我們這就便來。”
可他巨人般的身軀擋在門口,我們便不能往前一步,那雙眼緊盯著我,似要將我點燃灼燒。
“哼!”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轉(zhuǎn)身離去的和尚,身體比腦子反應(yīng)快,拉著觀清快速出門,我原想跟上那和尚,可他實在走得太快,我們小跑也沒跟上。
寺廟廊道百轉(zhuǎn)千回,跟丟了人我便不知道該怎么走,身旁觀清輕輕捏了捏我的手,輕笑道:“小菩薩可是餓了,別著急,觀清帶你過去。”
我應(yīng)了聲好,認(rèn)真辨路,這廟怎么建得跟迷宮似的,路況十分之復(fù)雜,我本就方向感不佳此時更是苦不堪言,記不住啊,一點也記不住。
我正苦惱,誰知下一刻便于拐角處出現(xiàn)的人撞了個滿懷,觀清來不及拉住我,我悶頭裝上去。
“對不住對不住。”我趕緊低垂著腦袋道歉,視線中對方腰間玉墜,尚來不及細(xì)想為何和尚腰間垂玉,趕緊伸手去接。
白玉環(huán)佩入觸感溫潤,質(zhì)地細(xì)膩,我這個不懂貨的也立即明白這玉價值不菲。
我雙手將玉奉上,那玉臥于掌心,光澤純凈通透,我并非貪財之人此刻卻也對這寶物生出些渴求之意。
白凈修長的手輕輕將我的手推回,和尚長身玉立,著一身紋金白色僧袍,貴不可言。
嗯……這年頭和尚是什么香餑餑不成?怎么這么有錢?
“沖撞了小菩薩,是定禪之過,請小菩薩務(wù)必收下此環(huán)佩,就當(dāng)是小僧的賠禮。”
他面上笑意清淺,我覺得他不應(yīng)該是一個和尚,但我又想,這里見到的每一個和尚都不像和尚。
很怪。
我不敢收,太貴重,即使心中喜愛不已。
沒想到吃個早飯竟這般波折,我們到時桌邊已坐滿了人,瞧見那位脾氣不太好的和尚,抿了抿唇趕緊進(jìn)去,原來已等了很久了嗎?
觀清為我拉開椅子讓我坐下,他坐我右手邊,左手邊是面容妖冶的了空。
我頗有些緊張,在此歇腳并非我意,可我也沒有更多選擇。七個和尚氣質(zhì)各異,游疑的視線陡然對上一雙淡漠的眼,我愣了愣。
當(dāng)日被他割人頭如割草的血腥殺戮震住,今日細(xì)看仍覺心驚。那殺僧雙眼瞳孔竟比常人要小,小直徑瞳孔之下是大面積留白,詭異異常。
眉心一點紅,我?guī)缀跸乱庾R就想伸手往自己眉心。眉間突然多了一點,不偏不倚正中間,與那殺僧竟一模一樣。
我尚未動作,手被旁側(cè)握住,了空拿手指摩挲我掌心時觀清夾了一塊精美的點心于我碗中,我如坐針氈,不理會了空桌下越發(fā)過分的手,頂著桌上其他人的視線夾起糕點咬下一口。
入口綿密細(xì)膩,甜而不膩,我瞪大了眼睛,怎么會這么好吃。
不妄驕傲的翹起嘴角,像只小老虎跑過來,對上觀清輕飄飄的視線,他果斷選擇走到小菩薩左邊。
果然!不妄暗暗咬牙,了空這個賤人!就會使手段勾引小菩薩。
他瞪了了空一眼,一把扯下了空鉆進(jìn)小菩薩衣襟的手,將他擠開自己坐在小菩薩旁邊,撐著下巴湊得極盡,我覺得他快要整個人貼上來了。
方才了空在做什么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