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珩沒再出現,杳無音訊到馮宜開始懷疑前面發生的事情是真實還是自己發了癔癥時她在電視上看到了他。
電競俱樂部食堂里的電視機居然在放財經新聞,影響食欲啊。她嫌棄地低下頭打開手機,耳朵忽然捕捉到了“香港”“沉氏集團”“金融”等關鍵詞。
馮宜慢慢抬起頭,見到了須發半白,但仍精神矍鑠的沉老爺子。
鏡頭里的他在給沉氏新包下的辦公樓剪彩,旁白還在說著沉氏新取得了某某牌照,預計將在后三年在某某領域進一步發展。
而在他左手邊站著的就是沉珩,他同一位姓唐的先生牽著紅帶,在沉老爺子剪斷后露出十分營業性的微笑,絲毫不怕別人看出他的敷衍。
只不過他下唇有一塊暗紅色的痂塊,或許出場之前有人給他薄涂了一層口紅遮掩,馮宜也是看了一會兒才發現。
實在是這位置太曖昧。
她重新低下頭打開手機,切到工作號。
馮宜沒有給備注,用手慢慢地拉著列表找到那個貓咪頭像后點開,指尖在下方紅色的“刪除好友”上猶豫好幾秒后又返回把號切了回去。
電競選手沒有什么節假日可言,今天是元旦,stg八進四淘汰賽排在這一天。
馮宜現在登臺精神狀態比以前更緊繃,她知道是自信在慢慢流逝,沒有把握自然會緊張。
羅誠一直緊密關注著她的情況,現下他面對馮宜減少了嚴厲的審評,更多地暗示她你已是頂峰選手,相信自己的操作,相信自己的判斷。
不過這樣下去終歸不是事兒,他要為團隊的將來考慮,前段日子這新老板一直不見人,也就今天才打通了他的電話,在說到是關于馮宜的問題是他的聲音一下子嚴肅起來:
“我明天下午到俱樂部,到時你同我說明白些。”
她放下手機,呼出一口氣。
有驚無險,晉級四強。
馮宜抬起頭尋找陸璟的身影,雖然年前他忙的時間多,但作為吃官家飯的元旦節還是能休的。她便邀他來看自己的比賽,說贏了就和他一起去吃飯,他笑著點頭。
可當視線在場內掃蕩一圈后看到了另一個她以為不會再出現的人。
即使沉珩將帽檐壓得很低,馮宜也能認得出來。
他來做什么?馮宜猶豫了一下,甩了甩頭。
他坐在后面偏中間的位置,沒有拿任何應援物,或許人家只是單純 想來看一場savior的比賽,對她,那天的行動就是知難而退了。
前事只是夢一場,現在都與她無關。
馮宜的視線不準備停留,打算略過時差點腳一抖跪下去。
她給的票是這兒嗎?
站在旁邊的sky見馮宜居然在鞠躬謝場的時候發呆,連扯了好幾下她的衣角才叫她有了反應。
馮宜下臺之后急急地翻出手機,打開對話框的時候卻停了下來,斟酌再三才打出一句話。
【你怎么換位置了呀?我剛才差點沒找到你。】
【有個小姑娘說她沒有買到朋友身邊的票,問我能不能和她們換個位子。】
【咱們陸公子就是大方又會體貼人,倆邊差價將近一倍了,說換就換】
陸璟聞到屏幕里隱隱約約飄出的酸氣反倒有些愉悅,只是顧及到身邊有人不能繼續對話。
【等我一會兒啊,我這有個人,把話說完就來找你。】
馮宜的眉一下子變成了“川”字。
在這一個都是年輕人的電競場館里,能絆住他腳的人……
沉珩看向旁邊這位精英子弟,方才正一起往外走時他手機震動起來,說了聲抱歉后開始回消息。
其實他打字時間很短,就十幾二十來秒的時間,但就那么會兒他表情竟詭異地柔和下來,還隱隱有了笑意,剛才沉珩從他身上感受到的冷漠疏離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對方手上的婚戒顯眼,沉珩略一思索就猜到了這變化的原因,只是有些詫異,他比自己還小些許,婚事竟早早地定了。
且陸家放京城里也是掰著指頭能數得上號的,獨苗成婚的消息他竟從未耳聞,新婦是誰也無人知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自己沒有,沉珩此刻怎么看對方那張藏不住愉悅的臉怎么別扭。
但理智告訴他這是一個很好拉近距離的切入口,沉珩按捺下心里奇怪的翻涌,臉上帶了些笑打趣:“陸先生好像心情不錯。”
陸璟意識到自己情緒過于外顯,不過他心情確實不錯,現下只是在工作之外認識個同輩,便沒太收斂笑著答:
“覺得今日天氣不錯罷了。我還有事,得先失陪了,日后與沉先生相見的機會還多。”
兩人伸出手相沾即放,客氣地道別后陸璟轉向員工通道。
馮宜換上常服帶著墨鏡口罩,把原本披散著的頭發讓助理幫忙編成了雙麻花辮,一見著陸璟就拉著他趕緊坐電梯下去從后門跑路,等出了門她左右看了一眼才摘掉臉上的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