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站在民政局門口的時候,水苓又不想進去了,因為她緊張地發暈,總覺得自己喘不上氣。徐謹禮拉著她的手,看她停下腳步在發楞,問她:“怎么了?”她一把抱住徐謹禮,頭埋在他的胸膛里悶聲說:“……我好緊張,等我一下下,我太緊張了……”徐謹禮摸著她的耳廓,揉著她的耳垂:“嗯,我等你,等你緩過來。”而后水苓突然從徐謹禮懷里昂起頭,猛吸一口氣,皺著眉嚴肅地對他說:“我好了,我們走。”表情堅毅得不像是去結婚,更像是拉著他去入伍,徐謹禮看著想笑又忍住。流程并不麻煩,甚至比水苓想的快很多,等紅本子到她手里的時候她還是懵的,有一種人生二十年濃縮于這一刻的不真實感。紅本子被她捏在手里,她久久地看著這個東西,拉著徐謹禮的手用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念叨著:“哥哥,我們結婚了……我和你是夫妻。”看她一整個上午心里就沒踏實過,徐謹禮握緊她的手:“嗯,這是我們婚姻關系的證明。”坐在車里,她一手一個小本子比在自己的眼面前:一個是哥哥的,一個是她的,他們擁有一段法律承認的綁定的牢固關系。她突然又不那么恨蒼天,如果她現在不是水苓,她肯定無法和哥哥擁有這樣的關系。正因為他們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他們才能在一起。他們未來的人生通過這樣的關系將彼此深度綁定,只要這個紅本子在那,他們就是社會認定的彼此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水苓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所以她逐漸開始笑起來。徐謹禮看她終于笑出來,心里輕松不少,把她攬在懷里,低頭去吻她的額頭。水苓越笑越開,橫豎都滿意。她一手捏著兩個本子擋住臉,只露出眼睛抬頭笑著看著徐謹禮。徐謹禮看她好像有話要講,摸著她的脖頸耐心等著她,安靜地看著她。“老公。”水苓輕聲叫他,很短促的一聲,帶著小姑娘的羞意。眼帶笑意的,她眼里閃爍著細碎的光,很清澈明亮。徐謹禮聽見了,他看著水苓,慢慢用手捂到心臟的位置,他覺得那里的跳動頻率太過夸張,比他曾經高空跳傘還要澎拜,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激蕩。而后他捂住嘴,把頭抵在水苓頸間,半天才回應她:“我在,乖乖……”愛人貼在她的頸間,緋色從他的脖頸蔓延到臉上,被水苓盡收眼底,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徐謹禮臉紅。要命,用這張臉臉紅實在太有殺傷力,她一點都頂不住。水苓心跳也很快,已經緩了一上午,現在好了很多,終于輪到她能比他淡然一點的時候了。她一會兒一個啵啵親在他臉上,不停地在他耳邊小聲叫他:“老公…老公……”難得能看到徐謹禮稱得上無措的狀態,水苓心情大好,不停撩撥他,像小狗撒歡。臉忽然被他一下子捏住,徐謹禮長舒一口氣,他身子坐正了些,上下掃視著她的臉,最后定在她的眼睛上,說話時臉上還帶著隱隱的紅:“你真的是……”真是什么?水苓睜圓眼睛歪著頭朝他眨眨眼。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徐謹禮用充滿訓誡意味的吻來回應她,把她抱在腿上,深吻到她腿軟,只能氣喘吁吁地悶哼。呼吸不暢地蹭在他懷里,水苓不叫他老公了,她拉著他的手像以前那樣叫他:“……daddy…主人……喜歡您……”這兩個稱呼在她的記憶中充滿了創傷意味,徐謹禮現在再聽到時,其實不太能接受,他不能接受情趣建立在愛人曾經的傷痛之上。“乖乖,這兩個稱呼與你過去的疼痛太密切,你這么叫我,哥哥現在暫時接受不了,我會很心疼。”拉起他的兩只手放在自己的臉頰兩側,水苓將臉埋在他的掌心里,閉著眼娓娓道來,語氣很柔和:“不一樣的,哥哥。正是因為我這樣稱呼你,才能覆蓋曾經的傷痛。之前這兩個詞代表著強迫和痛苦,它們沒有別的意義,像是狗鏈一樣拴在我的脖子上。但正因為我們相愛,我用它們稱呼你,我脖子上曾經的鏈條才能這樣被卸下。它們指代的終于不止是陰暗的過去,已經潰爛的傷口被愛覆蓋,我才能逐漸從這兩個詞中解脫。哥哥,你是我的消炎藥和創可貼。”因為一個小本子帶來的安全感,水苓能放松下來,和他道出那些他不敢提及的曾經,告訴他現在不一樣。她能感受到愛,而這份愛能治愈她累舊的傷痕。他的心里好受些,帶著觸動說:“那你叫吧,什么都行,只要你需要,我不介意成為任何一種角色。”“真的?”水苓聽見他這么說,在他掌心里昂起頭看他,眼睛里有一些歡快的、曖昧的,隱隱流動的別的東西。
不知道小姑娘又在想什么,但徐謹禮看得出來她要調皮,他松開一只手,單手捏著她的下巴:“現在不要鬧,哥哥不想罰你,也不想在不合時宜的地點發情。”水苓笑著答應他:“噢~知道啦。”中午的時候,徐謹禮來著水苓來公司,他要處理交給各部門的后續工作,他住院之后,只能線上處理這些問題,很多要求要提前確定清楚。一直沒停地忙碌,直到下午五點半。徐謹禮正準備稍作歇息,郵箱提示音響了一下,他收到了一份壓縮文件,署名是之前給水苓拍下“草木苓蘢”那張照片的攝影師的英文昵稱。當時談及這份照片,因為攝影師將它歸檔到了舊u盤里,作品太多,一時之間找不出來,所以一直沒有發給他。他原本想去找休息室里的水苓,后又坐了下來,打開了那份文件。他的妹妹因為受傷變成小光頭的照片,攝影師很有水平,拍得很好看。他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