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鏈還沒有被拉開,徐謹禮就一把扯住她的頭發把她拉開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知廉恥!”女孩頭朝后仰疼得瞇起了眼,眉心像打了結。徹徹底底的羞辱,這個男人并不想要她所謂的服務。水苓被說得心里酸脹,眼淚涌出眼眶,覺得他太難懂。一開始溫和地擺手不計較自己犯下的錯誤,然后漫不經心地點了最便宜的她給了最貴的過夜費,看她的眼神一會兒帶著親昵一會兒帶著鄙薄,語氣時而繾綣時而冷淡。真的好奇怪。明明前面還很想留住她,又在見過她的裸體之后像扔開一張無用的名片一樣要把她扔出門外。別的水苓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得罪他,所以在男人發怒之后立刻改口:“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走。”奶奶生病住院吸氧,她休學打工,一天兩個班,白天在甜品店,晚上在夜店。剛開始是不想入這行的,可是其他的來錢方式實在是太慢了,奶奶還要錢等著開刀,能不能續上最后一口氣就只能看她了,畢竟家里只有她了。她曾惹怒過客人,把人推倒在地。被酒瓶砸過之后認清現實,背地里罵自己當婊子又立牌坊,心里一步步推自己,告訴自己既然選了就要豁得出去。這行都是這樣的,既然選了,要面對什么都很清楚不是嗎?她在被辭退后換了一個店,因為長相和身材極佳又年輕,進了市里最大的夜店“theclouds”(夢幻)今天是她入職的第一個星期末,她還沒有和誰上過床。夢幻的客人并不那么好接近,他們不僅挑外在還挑技術,很多人都有固定點某個人的習慣,外形上水苓說得過去,但是技術上實在是太爛了。這里的女孩基本上都很年輕,個頂個的漂亮,她并不出彩。于是只能賺酒水提成,陪客人喝,下班后就去洗手間吐完回醫院。一萬塊夠她吐兩個星期了,這個客人長得很好看,剛開始溫柔的態度讓水苓不禁心生好感。哪怕讓她滾,她也沒有多生氣,只是有點難過。只不過現在,就是很難過了。她讀懂了他語氣里的嫌棄和鄙夷,像一個有力的巴掌打得她臉上通紅。羞恥心一旦復活,就很難再消下去,她站起來轉頭無聲啜泣。徐謹禮聽到了很低很輕微的嗚咽聲,從女孩身上傳過來。太陽穴邊的青筋直跳:該死,怎么會這么像!他因又被騙而生氣,因為被冒犯而惱火,言行舉止都帶上了點粗魯。在聽到女孩和妹妹極為相似的哭聲之后,又不可避免地心軟了。有點過火了,他想。水苓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毫無預兆地擁入懷中,發燙的高大身軀摟著她,耳邊男人的聲音像河底細碎的流砂:“好了,不哭了……”沒有躲閃,她更想哭了,為生活的無力和難以扛起的一切。男人把她轉了個方向,摁在懷里,摸著她的頭發:“抱歉,我今晚喝得有點多。”水苓止住哽咽,小聲地說:“沒事的……您給了我很多錢,我很感謝您。”她慢慢地抬起頭,帶著一點不該有的期待,朝男人看去。動動身子的工夫,她發現什么東西抵著她的腰。男人硬了,可能是剛剛被她挑逗硬的,但是一直沒表現出來,和沒事人似的。水苓遲疑了一下開口:“我的體檢報告是剛做的,您要看看嗎?”“不用,你走吧。”徐謹禮放開了她。放開女孩之后,他徑直走進淋浴間,打算洗個冷水澡。徐謹禮聽到一陣關門聲,想著女孩已經回去了,便打開了水龍頭。水苓想過立刻走,但是剛踏出門之后又回來關上了門,她貪心了,她想知道男人的名字。哪怕這個名字日后只能成為她口中嚼起來咽不下去的回味,哪怕她注定和他無所交集。她規規矩矩地坐在男人剛剛坐的地方,然后又挪了挪,坐到旁邊。洗了個冷水澡,徐謹禮清醒不少。待出來之后,看見她還在,眉頭微皺,他鮮少衣冠不整地出現在別人面前:“沒回去嗎?”水苓看到他出來之后,只用浴巾裹住了下半身。上半身健碩的身材毫無遮掩,只一眼就讓她呼吸發熱,立刻移開了目光。“您的襯衫,我讓酒店給您干洗了,明早會給您送來。”她不說徐謹禮差點忘了,他從善如流:“嗯,謝謝,還有什么事?”女孩別過頭,聲音像春天的晚風,拂面而過:“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徐謹禮沒回答,女孩羞怯的樣子,不能再明顯的態度就像含苞待放的花,即使一時籠住了頭,也會在松手的那一剎那綻放開來。她似乎,很缺愛。徐謹禮看著沙發上的女孩,不敢和他對視。柔順的長發垂在身前,一動不動,唯有緊握著的手有些發抖顯示出了她的緊張。事實證明,他還沒有完全清醒,腦中浮現過很多念頭,最后定格在一句話上:要不再養一個吧?曾經一個星期加起來睡眠不超過五個小時的那一周,徐謹禮去看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他因為妹妹失蹤疑似患上了survivuilt(幸存者內疚綜合征)。妹妹久而久之變成了他解不開的心結,他經常性頭痛和入睡困難,脾氣也不如以前溫和。act和cbt療法對他都難以作用,醫生說他的主觀意識實在是太過強烈,無法動搖。無奈用下下策建議他,實在不行的話在外部尋找出口,慢慢更改。比如,再領養一個孩子或者建立親密關系,在這個過程中,改善他的思維和情緒反應。他一直沒有這么做,他不喜歡小孩,對妹妹是愛屋及烏。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妹妹,總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再養一個妹妹是一種背叛。女人就更不談了,妹妹失蹤后他的脾氣又冷又硬,即使一張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