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宗門的山腳下時,先停住了腳步。她不想因為個人私仇影響到別的生靈,以她現在的修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進到宗門里找到那男的不是難事。想了想還是從山后走,隱身固然好用,但還是少見人為妙。不用多少功夫,她就已經站在那座最大的建筑前,隱去身形在里面一間一間屋子地找。等她現身在最大一件寢室的房梁上時,正想先打量一眼,發現那白發老頭正抬頭伸手請她下來:“九尾,恭候多時了。”苓蘢一揮手,身上的障眼法即刻散去,她的金瞳完全豎起,狐尾綻開,全然被激怒的狀態:“果然是你!誰讓你下的凡?”話音剛落,她的利爪就堪堪擦過他的臉頰,眨眼間,息齋尊者的右臉已經多了叁道皮肉外翻的血痕。他眼珠下轉,斜眼朝著受傷的臉頰一瞥,隨后冷笑一聲:“好大的火氣啊,九尾……”苓蘢瞪著他,尖銳的指甲上還沾著從他臉上刮下來的些許皮和血:“說!娘娘從未讓你下凡,你為什么私下凡間,還偏偏總是不放過他?你們不是同門嗎?”“那你呢九尾?你不也是私下凡間嗎?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倒霉,落到了我的手里。”他語氣越來越狠厲,一掌朝著苓蘢劈來。苓蘢迅速反應,敏捷避過,轉身在他背上給了他一掌。或許是因為,她面前的到底是個凡人。苓蘢能感覺到他不是自己的對手,還沒過招達百回,這老頭已經落了下乘。眼看著再多一下,就能直接了結他這條狗命,苓蘢在兩步之外,瞇眼看著他茍延殘喘。渾身是傷,口中含血的老頭卻笑了,身后的手一推,打開了房間門。門外有七八個人,應該是宗門中的其他長老,看見那老頭倒下,紛紛圍了過去。“該死!”苓蘢低頭咂舌,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盤了。她現在恢復神格,不能殺人,這死老頭想用凡人來對付她。那老頭顫顫巍巍地伸手,指著苓蘢:“殺了她……”她該離開了,反正那老家伙之后也喘不了多久的氣,等死只是時間問題。雖然不能傷人,但是要離開這里并不難,凡人困不住她。“妖孽!哪里逃!”只聽一聲厲喝,苓蘢才踏出一步,便被一道發著金光的繩索繞來捆住。她皺著眉,嘗試掙脫,詫異地發現,這竟然是天界法器——捆仙繩。凡人何來天界的捆仙繩?!她轉頭,只見那老頭吐著血,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咽了氣。“尊者!”“師兄!”一群人圍著那倒下的老頭,你一句我一句地叫喚著。苓蘢身上的繩索被其中一個道士死死抓住,教她休想挪動一步。“叫人來,今日必定要斬下這妖孽頭顱,替尊者報仇!”憤怒的吼聲此起彼伏、群情激憤。一人伸手打斷,一把將苓蘢拽了過來:“不,連妖王都沒能殺了尊者,卻被這妖孽所殺,此妖不容小覷。我等宗門能降伏這妖孽,必定得讓仙門百家一同見證。此妖留在尊者喪事后七日斬殺,用來告慰尊者的在天之靈……”苓蘢被關進大牢的時候并不擔心,凡人是斬殺不了神的,弒神的代價凡人也承受不了。更何況她的內丹給了徐謹禮,只要徐謹禮好好的,她就死不了。只是她身上這捆仙繩確實是一件麻煩事,被這捆仙繩捆住,她就不能用靈力。這是王母用來教訓神仙所制出的天界法器,饒是她也別想突破捆仙繩的束縛。失去靈力的她,與尋常人無異,連尾巴都收不起來。這老不死準備的可真全,就等著她自投羅網。苓蘢搖頭,為自己的輕敵而嘆息。只能等祭天大典那一日,看看凡人將要砍她頭的那一刻,天罰會不會降臨,說不定能趁亂離開。她正待著,便見兩叁個凡人道士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器,進了她這大牢。苓蘢皺著眉站起來,看見其中一個道士手上拿著個稻草扎子,讓她沒想到的是,正中心那點紅,扎著她的狐貍毛。那花豹竟也是他扮的!苓蘢意識到這個無孔不入的敵人遠不止她看見的這么簡單,他太縝密了,他做到這個地步究竟是為了什么?她沒有太多時間思考這個問題,面對著叁個準備結陣的道士,她不自覺地往后靠:“……你們想干什么?”九尾狐妖被抓這件事,第四日才傳到鈞天宗,彼時徐謹禮正在指點弟子如何控制靈息,徐聽云就大剌剌地快步走進來:“師父,有急事!”徐謹禮看她氣都沒喘勻,就過來著急地拉著他要說些什么,便讓弟子們都散了,拍了拍徐聽云的背:“不急一時,好好說。”徐聽云深呼吸兩下,隨后說:“師父,剛剛有人來信說,息齋尊者被一只千年九尾狐妖所殺,儀金寺的人要在尊者頭七殺了那狐妖祭天。”徐謹禮知道徐聽云為何如此著急了,她是想起苓蘢了。“千年狐妖并不多見,苓蘢只有一條尾巴,并且她已經回了香盞仙島。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不用太擔心。”“唉……我也知道,就是聽見這事的時候心慌得奇怪。”徐謹禮抬手見點在徐聽云額頭:“安魂術,回去自己抄抄《北斗經》和《清靜經》。”“好……”徐聽云點頭答應著。叁日后,徐謹禮攜杜惟道、徐聽云和一眾出挑的宗門弟子去參加吊唁和祭天儀式。是該重視些,畢竟息齋尊者救過他的命。遠來參加吊唁的人很多,儀金寺這么大的地方,竟快被陸陸續續來的宗門占滿了。“好多人啊……”徐聽云輕聲感慨著。杜惟道提示她聲音再小些,別讓人聽了去:“畢竟尊者的威望不容小覷,這些年,被他扶持過的小宗門不少。”一眾人安安靜靜進了靈堂之內,徐謹禮和身后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