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加慌亂,她在尸山血海中奔走尋找他的身影,一點寒芒先到,熟悉的劍氣飛了過來差點就斬下她的頭。一看是徐謹禮的劍,她喜色浮上臉來,一想自己還是只狐貍,連忙躲到遠處變回女子身出來見他。徐謹禮看上去很憔悴,估計沒怎么休息過,看見她來,不僅不高興,反而有些惱火:“誰讓你過來的?這么危險的地方你跑過來干什么?我不是和他們說過讓你好好留在宗門嗎?”語氣有些兇,但是該護著的時候絲毫不含糊,當日帶她回了血禪山附近他們休息的地方。確認完她渾身上下沒有受傷才松了一口氣,額頭抵在她頸間:“苓兒,此次大戰異常兇險,明日你和其他宗門受傷的修士一起先回去吧,這地方不宜久留?!薄翱赡銈冇邪盐諉??他們說一直有修士被殺,我好擔心你……”徐謹禮把她抱在懷中:“放心,暫時沒有妖能拿走我的命,妖王亦是。不用太擔心,你先回去,要是你留下出了事,會讓我后悔莫及?!甭犞膭窀?,水苓翌日和受傷的其他宗門弟子一起往回趕,走到半路越來越心中打鼓,怎么都覺得不對。聽著同行的修士說起來,她才知道那日是血禪山混戰的最后一日,所有宗門將拼死一搏與妖界展開最后一戰。這么重要的事,徐謹禮一點沒和她說。水苓慌得當即回頭去找他,她要眼看著他好好回來。卻不料她這一奔赴,竟看到了徐謹禮被自己人暗算中傷。那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者,在徐謹禮不注意時,反手給了他一掌,當即將徐謹禮打得半跪在地,只能憑著劍身支起身子。這一幕被恰好趕到的水苓看見,燃起熊熊怒火,神力外溢,當即施下法術將徐謹禮周圍一圈人都打翻,上前撈過他的胳膊圈在自己的脖頸上:“夫君,我帶你走!”徐謹禮在離開的路上嘴角一直有鮮血溢出,嚇得水苓一點都不敢停,聲音打顫:“夫君,我帶你去昆侖山,會有辦法的,你忍忍……”這是徐謹禮最后一世,決不能出事,要是此生喪命,無法歸于天界,一切都完了。水苓帶著他一直往昆侖山趕去,那是西王母的住所,她想帶他去找王母娘娘施以援手。但是到了半山腰快觸及仙境,屏障結界攔住了他們,因為她已經不是過去的九尾赤狐,手腕上套著個鐲子。徐謹禮一路上看著水苓難得一見的樣子,緩慢地眨著眼睛,他能感覺這暗算的一掌是沖著他的命來的,也能察覺后面有妖正在不斷追過來。他的這顆心,應當能助力不少修為。心口的劇痛蔓延,他們停在結界前,徐謹禮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苓兒……我…時日無多了,這顆心你要是用得上的話,就拿走吧……”他早知他不是人,是只小狐妖,如果自己的心能給妻子精進修為,他是愿意的,至少比落在那些妖邪手中要好。水苓瞪著眼睛一把甩開他的手,委屈道:“您怎么能這么想我呢?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徐謹禮嘴角還帶著血絲,盡力朝她溫和地笑笑:“我知道,我知道苓兒。我也早就知道你是只狐貍,比起我的心臟被別的妖精拿走,我更愿意把它給你,僅此而已,我自愿的。我知道自己身體什么情況,我撐不了多久了,苓兒……”“你不要說這種話,肯定會有辦法的,我去求王母娘娘,她會幫忙的。”說完,她抬手起勢,一掌震碎自己的手鐲。九尾的真身顯現,火紅扭動的九條尾巴綻開,在徐謹禮的眼中燃起烈火。他一時愣住了,他沒想到,水苓不是狐妖,而是狐仙。徐謹禮在她恢復真身之后一眼就認出了她是仙,她周身靈力外溢飄散,拂過徐謹禮身邊,那絕不是屬于妖的力量。忽然間他想起來,她方才提及王母,而王母座下神獸,恰好有一只叁足金烏和一只九尾赤狐。他的小狐貍,是王母座下的神獸,千年神狐—九尾。一種前所未有的后悔彌漫上他的心頭,徐謹禮捂著嘴咳嗽起來,胸腔中的心臟好似撕裂般發疼。他在想,原來她不是妖,是仙,他何德何能得到了仙女的垂憐。那手鐲想必是什么仙家法器,竟能將她磅礴的神力幾乎掩蓋得滴水不漏,連他日夜與她相處都沒看出來。方才打碎了手鐲,想必是違反了某個約定,不然不至于直接將這樣的法器震碎。她違反了天條嗎?萬一天罰降臨如何是好?后面妖邪趕來的速度越來越快,神仙不可私自造下殺孽,無論人鬼妖魔,皆不可私下殺手。他不能眼看著她鑄下大錯,因他這個累贅遭受天罰。為自己這樣一個凡夫俗子,根本不值得……徐謹禮拉著水苓的手,盡力維持呼吸:“苓兒,帶我走吧,后面有東西追上來了,我們先離開……”水苓正在呼喚叁足金烏和王母娘娘,沒有聽見回音,后面又有不知道什么東西,一大群往這趕,她只能先待他圍著昆侖山打轉,去一個安全點的地方。徐謹禮在途中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地和她說:“苓兒,這些你應當也清楚,不要妄造殺孽,為了這群渣滓遭受懲罰根本不值得,不要沖動?!彼呖此麣庀⒃絹碓教撊酰笏R煌?,留點體力,先別說了,她聽著好心疼。徐謹禮笑著搖頭:“乖乖,我太自以為是了……我一直以為你是狐妖,還想著和你一同修行,同渡天劫,原來你是狐仙……”“寶寶,我后悔了……我不該愛你的,更不該娶你,是我害了你……”水苓聽著他這么說,眼眶發紅,眼淚止不住地滾落:“你瞎說,你怎么能現在說你后悔了,你明明說這不是錯的!”一陣劇痛從心口溢到喉頭,血漫上來又被他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