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在下方才瞧見這島上有只赤狐,可是哪位仙家座下靈寵?”徐謹禮問。三足金烏到了映月洞天施術打開結界,回頭看看他而后道:“只是一只……不馴的小狐貍罷了。”那就是無仙家認養?徐謹禮感受著胳膊上溫熱,沉默了一會兒。三足金烏將提前準備好的定魂草和枕心安神花拿出來給他,“子欲帶其走,須承諾無論如何護它周全。”徐謹禮已向王母求藥快整整一百年,每年都是三足金烏來發藥。他們還算熟悉,這大概是三足金烏能相信他的原因,但也只是相信,還未到能把小狐貍帶走的份上。“此狐機敏而修為不精,又漫然放疏。得無好心照拂,余無法心安。”三足金烏捻了個訣,小狐貍就驟現在她懷里,三足金烏替它解了口上的禁錮之術。小赤狐在三足金烏懷里,撇下耳朵抬頭瞧她,眼神可憐地低低叫著。三足金烏提著它薄薄的耳朵,搖頭嘆道:“不罰你。”聽聞此言,小赤狐一下子活潑起來,在她懷里擺著尾巴,舒舒服服臥著。原來剛剛要躲起來,是怕犯了錯被三足金烏責怪。徐謹禮看著那小赤狐,剛好那小狐貍也在看他,耳朵時不時撲朔一下。三足金烏順著它的毛,小狐貍看久了徐謹禮又回頭看看三足金烏,叫了兩聲,像是在央求什么。只見三足金烏愣了一下,蹙眉嘆氣,過了一會兒緩緩對徐謹禮說:“……即是如此,子可帶其走,須在子氣數將盡之前親自將它送回。”
徐謹禮不解她為什么又變了主意:“為何……”“算余心軟,它欲隨君而去,自討苦吃,余亦無法阻攔。”三足金烏說完,便將懷中赤狐放開,任由它走至徐謹禮身邊。低頭對上那雙秋水剪金瞳,徐謹禮對三足金烏行了一禮:“仙姑所言,在下謹記。”三足金烏算了算時日囑咐道:“仙藥既以用百年之久,子無心續命,魂魄又有缺失,藥與靈玉愈發見效甚微。子之陽壽至多還余十年,十年之內將其送回。”他的心早被挖去,還能靠仙藥和靈玉多活百年已是顛倒陰陽之事,故哪怕壽數只剩十年,徐謹禮已經能達然受之:“是。”出了映月洞天,三足金烏便抬手施術將三人都送出了島,重新用云煙布下了香盞島周圍的結界。徐聽云站在徐謹禮面前的時候手里還提著雉精的頭,看見自己突然站在仙島的岸對面,一時有些發懵:“師父?”杜惟道倒是對此不那般訝異:“許是被三足金烏將我們趕出來了,本來聽云你和我就不該擅闖仙島,不遭責罰已是幸事。”徐聽云無奈攤攤手,扔掉了手里血淋淋的雉精頭,湊過來巴望著徐謹禮懷里的小赤狐:“誒,師父,你懷里這只狐貍哪來的啊?”徐謹禮揉了揉懷里小狐貍的腦袋:“……有些緣故。”嗅到徐聽云手上的血腥味,小狐貍夠著夠著想去舔她的手,被徐謹禮捂住了嘴,讓徐聽云去將手先濯洗干凈。當天御劍趕回宗門,一路上凡所見修士弟子皆訝異,震驚著朝徐謹禮問掌門安,徐謹禮只點點頭并未多言。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怪事,掌門宗師最厭惡妖邪,見之必斬,如何會帶一只明顯就不是普通赤狐的妖精回來?杜副掌門讓他們管住嘴,莫要將此事流傳出宗門之外,節外生枝。旁人不知,但杜惟道能看出一些端倪,妖邪周身化炁污濁,而此赤狐化炁較為清明,不像是邪物。再加之此靈狐在仙島長大,那兒并非妖物所能留駐之地,里面飛禽走獸更近于靈,千年后亦可成仙。如此一來,徐謹禮沒有殺了它,而是把它留在身邊,他也可以理解。就是和那些見識短淺、修為不夠的榆木腦袋們解釋起來太麻煩,他還得想想怎么處理日后那些來自其他宗門的閑言碎語。這種雜事一般都是他的活,徐謹禮從來不在乎名聲,也不管。畢竟沒人有那個膽子站他面前嚼舌根,只有杜惟道卻已經開始頭疼。“師兄,你準備如何待它?鈞天宗禁養妖寵這條規定當初還是你定下的,你要是天天將它帶在身邊怕是不妥。”自從徐謹禮帶著仙門百家將妖魔兩界壓下一頭之后,修仙界前所未有的繁榮,甚至已經有修士仗著如今仙門勢力龐大開始圈養妖、魔兩物當作玩物。徐謹禮對此事一向鄙夷,不僅是妖魔,更是鄙夷那有了一丁點權力就忍不住向其他生靈施壓的蠢貨。他曾當面怒斥,但凡鈞天宗上下誰做出此等齷齪事,即刻趕出宗門。手中散出一道青光,徐謹禮將赤狐周身的靈力顯出給杜惟道看:“你應當看得出來,它并非妖物。”杜惟道好脾氣地點點頭:“是,但旁人看不出來,弟子們也是,而且你還說過全宗門上下誰都不得圈養像它這樣的寵物,不然就要滾出宗門。”“……”半晌,徐謹禮出聲說道:“從明日起,我進亙月山閉關,待它修成人形為止。”看著那臥在徐謹禮懷里的小狐貍,杜惟道嘆息:“可化形之后,仍免不了存有獸性,凡是有點修為的修士都能看出來它不是人。”小狐貍在徐謹禮懷里又開始用爪子捯他的衣袍,被徐謹禮捏住爪子,小狐貍又咬在他的手上,他沒再管,隨它咬:“這點我有辦法,該教的我也會教。”實在是勸不動他,杜惟道放棄:“行吧,那我明天宣布你閉關,不讓弟子們去打擾你。需何物可傳信給我,我命人送上去。”“嗯,好。”徐謹禮低頭看了看咬著他手指不放開始舔的赤狐,捏住了它的嘴,抬頭和杜惟道繼續說,“還有一件事,其他人我未曾說過,連聽云也是,但你應該知道,我時日無多了,這個位置……”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