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皆由某種不知名語言翻譯而來。
屏幕兩端。
“yuliya長大了——不過,jen,你們住在這種地方?”
穿著純白實驗服的男人扶正攝像頭,微不可查地蹙眉,他身處布滿精密器材的實驗室。
jen茫然地看向屏幕,在聯(lián)絡上親人后,他變得脆弱,這段時日來的驚變和波折使他無所適從,屏幕里的自己身處臟亂破敗的房間,而剛剛,他甚至為擁有獨立房間感到欣喜。
最終jen露出凄冷的笑容,那是他擅長的。
“大哥,洙(翻譯失真提醒)殺了母親,還想殺了yuliya和我,我們逃出來了,在c國北部邊陲之地,這里很冷。”
“大哥”沉默許久,“我說過,看在yuliya的份上,我會給你們提供容身之處。”
jen搖頭,“不,大哥,你不知道洙有多么心狠手辣,他想成為我們之中唯一活著的人,他也許已經(jīng)在監(jiān)視你了,我和yuliya不能承擔任何風險。”
“大哥,我好羨慕你,你的父親有那樣高貴的出身,洙不敢輕易動你,你可以獨善其身,繼續(xù)在頂尖學府進修——快要讀到博士了吧。”
“大哥”點頭,“是,我收到了邀請函,已經(jīng)來到研究所開展工作。”
jen垂下頭,看向懷里因為穿上新衣服而格外活潑的小女孩,雙手托起她。
“大哥,瞧,這件衣服像不像之前母親贈的,這是c國的仿品,僅僅是仿品,就花光了我的積蓄,我付出全部,能換給yuliya的東西,很廉價。”
“我不要緊,可是yuliya受了很多苦,她還這么小,我究竟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讓我們不再受人欺凌,給yuliya和從前一般無二的生活?”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哥哥,吃糖,不哭。(檢測到中文)”
打破氣氛的,是伸到他面前的一只小手。
原本像粉白面團一樣圓潤可愛的小拳頭,如今因為缺衣少食,指骨根根分明。
jen緊緊抱住yuliya。
“大哥”轉(zhuǎn)過身,不愿再看屏幕,只有清晰沉穩(wěn)的聲音傳向另一端,“jen,去做更多你能做到的事,如我所見,你一直比洙更出色,甚至會比母親更出色,去像先輩一樣以血開路,開疆拓土。”
“你不會是善良懦弱的人,因為我們身上都流淌著相同的血液,接受一樣的教育,必定擅于殺戮和統(tǒng)治。”
“去做。”
jen聽完,抹了把臉,對這話并不意外似的,或者說,他早有此意,只等對方開口。
他雙眼彎了彎,后退半步,露出衣褲上染上太多次無法洗凈的血漬,
“大哥,我是個壞孩子嗎。”
“你已經(jīng)不是、也不該是個孩子了。”
可是他總要哭一哭的,哭那個天真愚蠢的自己,他再也回不去了,他的身體,他的心,他的一切都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為此,每個人都得付出代價,或早或晚。
每個人,包括他所信任的,他所敬重的,以及他最摯愛的。
jen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