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像是奔逃地,彼此穿過了另一邊的杯酒聲中,有人問起、有人佯言……晚風吹起盼青的裙擺,并不琳瑯的燈火與月色照過他們。明明才走過這條來時路,許長菱卻覺得,他的心似不清白了。回過神來,就又過去了一年。而這一年以前,每個人踏過的這一片泥土,有埋葬也有生長。許長菱將盼青送回去以后,給她轉了五萬,盼青吃了一驚,卻還是退掉了,她只說她餓了,許長菱重新轉了回去,不允許她再還回來,并讓助理過后給她送晚飯過去,還答應她下次給她更好的補償。盼青換掉禮服、解下首飾頭發后倒在沙發上,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數字出神,她從來沒見過那么多錢……也沒想過要許長菱的錢,只會忍不住嘆息世上有錢人這么多,怎么就沒有多她一個。卻聽見樓下的汽車發動聲,她又跑到陽臺上,看見梧桐街燈下許長菱的離開。許長菱沒有回到自己獨居的房子,而是去了他父母家。許鳴遠和朱貞郁很意外,不約而同地問他不應該在參加陳季明的宴會嗎,許長菱卻也只回答了他餓了。兩人問他想吃什么菜,打算親自下廚,彼此將冰箱里的食材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卻只聽廚房外的人回答:“吃面,放雞蛋和青菜就好。”朱貞郁就讓許鳴遠按照許長菱說的做了,她坐回他身邊,擔心地問他發生了什么事情,許長菱開口就問了朱貞郁關于江心的事情,朱貞郁沉默了很久,拿出了那一封遺書給許長菱。比起那一封來信,這頁紙上的字就潦草了許多,需要一字一字地辨認,辨認出來,那些字就化了芒刃劃破紙背后的掌心。朱貞郁告訴他,這件事她沒有對外說過,在江心去后不久,陳季明以為她不知道,還找她商量想把園林賣給她,而許鳴遠也不喜歡,后來又找了其他的許多人,打算最快今年、最遲明年初售出。許長菱匆匆吃完面條就離開了,開車經過花店,買了一束白色的香雪蘭送到江心的墓前。朱貞郁告訴他,她不會讓陳季明得到這筆錢,許長菱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他此刻心亂如麻,只想施害者如何慘烈,卻不知道該怎么做最好。他本想去找盼青,但已經很晚了,而今晚他覺得很對不起她,助理給他發消息,告訴他已經將晚飯送到了,他才稍微安心,打算下周再與她見面。卻第二天,許長菱無心出門健身,吃過早餐就待在家里處理了一整天的工作,直到處理完了,他轉頭看向已經落幕傍晚的窗外,綿延到書房的那一棵桂樹已經開了幾朵黃花,他走到窗前拍下來發送給盼青,卻兩個小時過去了,并沒有等到盼青的回復。許長菱焦灼地丟下那些許鳴遠新發給他的工作文件,不知道第幾次拿起手機正撥了盼青的號碼到一半,盼青才回復他一句:剛剛睡醒,身體不太舒服。一個小時后,許長菱出現在盼青家門口,盼青收到許長菱說他在門外,掙扎地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見到許長菱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地哭出聲來。“怎么哭了?”許長菱慌忙地上前抱住盼青關上門,隔著她的外套,能感到她身體的滾燙,用手背貼上她的頸間,又探過額頭,溫度也比他想的還要高。他放下買來的感冒藥,拍拍她的頭安慰:“不哭了,我帶你去醫院。”盼青卻搖搖頭回答:“不想去……”“發燒了。”“就是不想去……”許長菱聽盼青又重復了一遍,終究順著她的不愿意妥協了。他抱起懷中抽泣的小人到沙發上,問她有沒有吃過東西,盼青又搖搖頭說不想吃,許長菱才冷下臉回答“不行”后,立刻去廚房煮了一碗白粥撒了白糖端給盼青。盼青發冷地蜷縮在被子里,半個身體都埋在了那只大布丁狗里,一動不動的,其實怎么躺都不舒服,但她的頭實在太暈了,連眼睛也沒有力氣睜開。剛開始還伴隨心悸發作,勉強吃了一顆調節神經的藥才緩解了心臟至四肢發麻的狀態。其實她明白為什么生病,通常難受幾天就好了,就像生理期痛經到生不如死的第一天。卻到了這地步,她還有心思想著許長菱今晚來了就走不了了,不需要挨打就能夠獲得加倍的“aftercare”。然而許長菱是真的擔心盼青斷氣了,在他眼中,盼青看起來病得很嚴重,不敢想如果今晚只有她一人會是怎么樣。盼青躺下沒有多久,就被許長菱扶起來吃東西,她無力地倚在他身旁。許長菱一只手攬住她,一只手舀粥喂到她嘴邊。盼青淺嘗了一口,竟是甜的,但是甜得很淡,想要更甜的,下一秒許長菱就開口問了她濃淡,她回答了一個“淡”,以為會給她加糖,許長菱卻只是無情地說:“那就夠了。”一小碗粥吃了將近半個小時也沒見底,盼青不想吃,又被許長菱多哄了幾口,哄到最后才空了碗,許長菱就抱她去了床上,又下來沖了一杯感冒藥、分好藥粒端到盼青的枕邊,等熱氣溫下來了,叫醒盼青起來吃藥。盼青聽話地一口氣吃完了藥,重新縮進被子里,眼淚說掉就掉地對許長菱抽泣著:“冷……沒有被子了……”許長菱倒怔住了,見她哭得可憐,還在提要求,覺得有些無理取鬧了,但她是病人,他好像沒有辦法。“要我抱你嗎?”“嗯。”許長菱無奈地輕嘆了一聲,猶豫片刻后,才掀開被子躺到盼青身邊,雙手摟過盼青的肩膀和腰,明顯感受到她的身體確實在控制不住地發抖,于是又抱得更緊了一些,被子里的和盼青帶來的溫度都讓感到灼熱,卻甘之如飴。“睡吧,阿青很快就會好起來。”“主人會走嗎?”盼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