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青暗戀她的主人。
她準時下班后,偶爾會佯裝“經(jīng)過”地去到他公司附近,隔著馬路等主人從那一幢高樓大廈里走出來,然后再離開。光是這一眼遙遙相望,她便心滿意足了。
由于在建立這段長期而穩(wěn)定的關系之前,主人與她立了幾項要求,諸如不窺探對方的一切,其中有一項為禁止喜歡上對方。一旦誰違規(guī)了一則,將會立刻終止關系。
當時的盼青對他只有一種x1引,他能夠幾近滿足她的癖好。于是,信誓旦旦地說她絕對不會喜歡他,所以問的是如果對方先喜歡上她的情況。
還不是主人的他,盛夏鳴蟬的午后,在這間中古裝修的咖啡店里,昏h燈光的晦明之下,許長菱交疊起雙腿,向椅子后靠去,屈起的指節(jié)往上推了推眼鏡,瞇眼看了一眼盼青,冷笑一聲回答了“不、可、能”三個字。
真夠裝的。
盼青也學他向后仰去,當下是真有些后悔要他當自己的主人了。
可如今,她確實后悔了,后悔自己的信誓旦旦。將近一年了,真的不可能。可這條河流,她先一步踏入“刻舟求劍”了。
至于如何得知主人的公司地址,臨近清明節(jié)的兩個月前,盼青約見了一個顧客,在他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面。正是中午飯點的時候,各公司部門之間的人來來往往,而盼青在給這位中年男x顧客介紹他們店鋪的殯葬一條龍業(yè)務。
“請問劉先生,您需求的對象是?”
“我自己……”回答完這一句,劉先生驀地哭出了聲。
盼青倒啞聲了,迎著周遭投來的目光,從包里ch0u出一張面紙遞過去,仍舊耐心溫柔地安撫他:“劉先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嗎?”
“妻子要和我離婚,工作被上司孤立,快四十歲了,一事無成……我好想si……”劉先生一邊ch0u泣一邊擦了眼淚。
人世間誰不是在團團轉(zhuǎn)呢?
盼青端起桌上的冰燕麥拿鐵喝了一口,等他只身平復了一些,才又開口:“劉先生,人si不能復生,外求有阻,便向內(nèi)求。”
劉先生抬起頭,轉(zhuǎn)動的眸中隱隱顯露了光se,他陡然抓住盼青放在桌上的手,對盼青鄭重地點了點頭:“盼小姐……謝謝!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盼青嚇了一跳,只覺得對方有病吧……她反sx地向后退坐了一步,立刻用力地ch0u出手來,然而被對面的男人抓得緊,想到他剛才的手抹了眼淚、鼻涕,此刻只覺得無b崩潰。
更無法預料的是,盼青遇見了她的主人——
下一次宇宙爆炸,天地化為塵屑的,她建議從她這里起始。
隔著明凈的落地玻璃,許長菱似乎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的……小貓。他的腳步一滯,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的背影,似乎是公司的員工?
“劉先生,請先松手!”盼青使勁ch0u出手來,又從包里拿出酒jgsh巾擦過手,飛速逃離了這間是非之地的咖啡館。而劉先生也跟著追了出來,見那個nv人正和董事長的兒子在打招呼,沒想到她會認識他還沒能夠企及到的人物,才平靜下來的情緒莫名煩躁起來,但還是走過去cha了話,客氣地稱了一句“許先生”。
許長菱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對這名不請自來的男人冰冷地答了一句“你好”。
“我的客戶。”盼青沒想到那個男人會跟過來,急忙解釋了一下關系,雖然不必要,但莫名做賊心虛,又多問了一句:“主……那許先生在這里做什么呀?”
“工作。”
“那我不打擾了,再見!”
盼青快步走出公司大樓,長舒了一口氣,等綠燈一亮走到對面的馬路上,才慢慢停下來,掩身暮春y綠下,回望向那扇門,原來主人在這里工作。平常見他,總是穿一身西裝,今天穿了一件深灰se的短袖和一件黑se的休閑長k,隱約還帶著雪松的暗香。
畢竟許多家有名的科技公司都集中在了這個區(qū)的繁華地段里,形成了科技園。她不過是前面隔了兩條街道的街角處殯葬用品店打工的,別管天上地下,總會有相逢。
如果要定她的罪狀,她只違反了ai上他這一條。
而此刻眼前,盼青看見一個nv人坐上了主人的車,還是主人為她開的車門。
盼青不知道那個nv人是誰,如果如她所想,那么這段關系是不是意味著就要結束了。盼青不忍再看了,正好許長菱坐上了駕駛位,轎車已揚長而去。她在附近的麥當勞簡單吃過后,離開時天成暮se,蛾眉月高懸于上,走去地鐵站的路上,經(jīng)過一座橋邊,她還不知道這里有一條江水,載滿了夜幕、乘來江風,于是停了下來,倚在石欄邊出神。
“盼青。”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盼青身旁響起,盼青循聲看去,見是許長菱,怔愣地叫了聲“主人”。
“今天傍晚,我看見你了。”許長菱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哪怕低了頭,眼中總帶著睥睨,又含無情笑意,“這次應該不是顧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