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腳踏地球土地後長出了久違的安全感,又從中滋生了跟蘚苔般快速蔓延的好奇心。
冬應進入溫室深處,小心翼翼地走在只容一掌的田間狹道上,到達金發同事身邊。阿默抬頭看他一眼,便微笑著垂眸,溫柔撥起扁傘蘑菇在土上彈了彈再放入袋中。
簪在阿默耳畔的傘菇像扶桑花般柔軟搖曳,本該覺得突兀,卻粉得像朵花般煞是好看。
冬應看了看壁壘分明的菜田,連半個菜品都認不出來,只覺小巧溫室井井有條,而neng脆翠綠的迷你蔬菜只消看著就令人喉頭乾涸,亟yu喝水。
在冬應的額頭微微出汗時,阿默突然對田地發聲:「星艦上也有溫室吧?」
冬應不知阿默如何猜出他的來處,許是夜深人靜的徘徊腳步聲、許是眼底下漸深的黑眼圈,又或是對母星的一切都缺乏常識。他與土地沒有臍帶連結、泥土孕育不出他的鄉愁。
「??也有植物園。」
聽畢,阿默g起的嘴角便多了一分得意自滿,哼嗯兩聲。「也種菇嗎?我猜你們也是用咖啡渣種的。我告訴你,用咖啡渣種的味道最好了!你之前最好有吃光我種的蘑菇??」
呀。
冬應還以為「跟博士共進晚餐」是禁忌話題,想不到金發男人隨x地提起。而且,大概博士烹調植物人r0u的方法只有一千零一種——n油蘑菇汁。「蘑菇的味道不錯,謝謝你。」
「你當時還有心思去想蘑菇好不好吃啊?」阿默似在講秘密笑話,這次笑得連眉眼都彎了,擠出三道眼尾紋。「為了我的自尊著想只能當你說真話吧!咖啡渣土是我自己調的,還加了木屑、肥料那些??啊,之前想過種咖啡樹,可惜最矮的阿拉b卡都有七米,車廂擠不下,又不能種上車頂。咖啡樹首先是受不得曬啊??」
阿默邊說邊站起來,手持的袋子看上去輕飄飄的,小黑田的產量非常有限。
金發男人側側頭,忽地認真凝視他,一滴熱汗從額角斜斜滑過鼻梁,「我都不知道跟你說這麼多g嘛。你看著就是雙手沒沾過屎水的富家公子啊?」
冬應還在想到底這突然的挑釁是為何??
金發男人就掏出了一朵菇傘長得肥碩、菇柄又特別長的蘑菇,然後伸直手臂??
自然地把蘑菇簪在他的耳邊。
自然地撥弄蘑菇的形態。
自然地捋他耳際的亂發。
冬應特別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眼睫上凝聚的微細汗珠沾上眼底。
他絕對是熱出幻覺了,不然怎會看到男人二話不說把蘑菇像簪花般cha上他耳畔?
阿默左右側頭,換著角度瞧他。好不容易把他跟菇都瞧得滿意了,最後又扯了扯菇傘。
「嗯哼,第二漂亮的就給你了。」
冬應能感到阿默在馬賊之戰後對他的好感水漲船高,有點超越同儕的喜ai之情,都快要化成實t,阿默看向他的眼神會傳遞出電流,往冬應的皮膚上爬行、刺蜇,揭示存在感。
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而阿默好像也不需要他應對。
阿默似無事發生般眼望黑田,食指與中指并攏,兩根指頭往額頭點了兩下。
冬應猜那是阿默對孕食之源的道謝,又或是一種宗教禮儀,他并不熟悉智核教。
阿默看到指頭沾上的泥土,便皺眉扯下頸掛的毛巾,邊擦額邊走出溫室。
冬應耳上的額外重量十分令人在意,擱在那不是、拔走也不是。
在他還想著如何做才不冒犯同事時,那令人煩惱的同事就向他招手催促:「快來啊!還得做便當在路上吃呢!」
蘑菇花只簪了很短時間,就被阿默拔下洗凈然後煮了。
每當阿默想起自己把菇拿下時冬應那松一口氣的表情,就忍不住笑。
當然,在溫室中被熱得快原地融化,被簪花時只敢迷惑不敢問的冬應也很好笑。這家伙就是太有禮貌了。真怪不得他啊!
阿默邊準備便當邊簡述行程——今天是多r0u植物人們的泡澡日。
博士等下就會停車在磨丁,讓他們把多r0u植物人們搬到小三輪車上,徒步前往離路軌不遠的淡水湖為多r0u植物們進行浸浴,讓其從頭到腳都飲飽水。
「寮國這邊超多高山丘陵,有一條長長的湄公河,淡水湖也多。我選的湖b較隱蔽,不大不小剛剛好,是地下水蓄起的活水湖??你會覺得這種活很無聊嗎?我倒是很喜歡呢,有種念書時去遠足的感覺對吧?還要準備便當在路上吃!蘑菇jr0u三明治我平常都懶得ga0??但去遠足講究的就是儀式感,對吧?」
滋嘞滋嘞——
阿默邊看著蘑菇片在熱油中蹦跳,邊把一塊塊小牛油滑入鍋中。牛油很快就融化,乖巧裹上從粉轉白的菇片,粉潤香氣隨之爆擴。
阿默t1ant1an上唇,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餐。
胃部在嗅到香味後開始抗議,阿默落井下石地在鍋中灑上一把鮮辣的紅洋蔥。
啊,「冬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