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不說話看來真是仁慈了啊。」
延宙:「你!你也b老夫好不了多少,誰想得到當年——」
朔牢之中,早已偏題的爭執持續著,最初引起爭端的事主此時才悠悠轉醒,半分不知此前爭執。
穆翡恩將書本從臉上移開,睜著一雙突兀的淺灰se眼眸,盯著正上方,恍如隔世,這個像是聚財開運水晶巖洞、不過放大好幾倍的構造就是他們口中的朔牢。巖壁上零星的分布的晶t不分日夜的散發出幽微的光芒,令人渾然不覺時間流逝。
她發覺自己似乎很快就熟悉了時間流逝卻感覺不到分毫的感覺。她抬手0了0頭上細短的發絲,得到預料之中的刺手觸感,下意識的搓了幾下,爸媽小時候沒有讓她翻來覆去地睡,所以她很確定自己是個扁頭,每次0上腦殼的時候都會突然想念起以前自己還是長頭發的日子,可惜都剃掉了。
穆翡恩甚至難以形容當初看到自己那顆滑溜的光頭之際,是什麼難以控制表情的局面。很涼快是沒錯啦,不過巖洞之中沒有日照,所以一直都很y涼,派不上用場。
她翻身下木,卻差一點跌在地上,這副身t的協調x還沒從長久的休眠中恢復,就連她本人的jg神也時常昏沈,單手捏著書脊,她慢慢踱步進了屋子,小屋中只有一張床、一張書案、一把椅子,兩面白墻搭上另兩扇窗,此時敞開著,讓光跟風漫進屋內,驅散了一些寂寥凄涼。
書案之上,其中一疊書她已經看過,一疊則尚未,她將看到的那頁開著倒扣在書案之上,從床邊拿起一個手掌大的瓷瓶,從中倒出一顆米se小丸,看著這令人食慾全失的胃腸藥長相,穆翡恩忍不住默念了一聲「牢飯」,然後閉眼將它吞掉。
這是律者躅肴ㄓㄨˊㄧㄠˊ同書本一起交給她的東西,只說了這是凡人五谷,吃了能抵上三餐不餓,穆翡恩接過後掂了掂瓷瓶的重量,搖晃間發出沙碌碌的聲響,一粒底一整天的三餐,這里又有多少粒?代表多少天呢?
至於那摞書,律者躅肴卻也并未囑咐她要看完,彷佛他只是將手邊閑置的書籍給了她打發時間。那人面上一直彎著眼眉,噙著微笑,卻讀不出喜悅,也稱不上虛假,偏偏講出的每一句話聽進耳里都真誠的恰如其分,讓聽者不自覺的生出信服與信任,至少她相信了他的說法:「只要你於世無害,便不會永遠待在此處。」
而自己現在就是被抓到像觀護所一樣的地方,她能對世界造成什麼危害?這只能把責任推到她在腦袋不清楚時闖出的禍,那大概是她十九年——實質上有意識的十六年的記憶里,做過最出格的事了,畢竟在神病之前,她確定自己的人生很正常,至少人很正常。
只是現在,她不這麼確定了。
西側的窗戶無聲無息地伸進一截柳枝,而後輕掃著木頭窗欞,穆翡恩聞聲側頭,只覺得這朔牢沒有日照,植物照樣茂盛,「光合作用」顯然在這里不是什麼常識,法術才是一切道理。
於是她走出屋子,撿起了西墻角的木塊,上面寫著:「吾名亭絮,原身柳樹,化妖修行千年,敢問如今外頭是何年何月了?」
穆翡恩蹲下身,又拿了墻角下好幾塊大小相似的木塊,上面都刻了一樣的內容,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詢問,看起來異常急迫。
作為「近穹域新住民」,些像鄉野奇聞的書籍她半信半疑的讀,越讀越覺得這到底是什麼詭異的地方。
穆翡恩又一次看著眼前的「私訊」陷入沉思,這些人她連面都沒見過,這里又是牢獄,誰知道相鄰關著都是些什麼人?沒人跟她說,誰會知道「道上的規矩」,更何況這些還是一些「老前輩」,聽起來都要數百數千年的資歷,她從頭到尾就沒覺得自己算是個角se,答覆又能給出什麼呢。
西側鄰居從她來的第一天就孜孜不倦的投木塊過來,內容千篇一律,大有問不出來就不肯罷休的氣勢。
「今夕何年何月?」
柳妖說了自己活了至少千年,西元到現在也就兩千年,報出去的答案有用嗎?還有,千年前的人為什麼會現在的字?
老天啊,一棵樹成妖已經是聊齋級別的奇事了,她是受十二年國教的人雖然第十年就因為神病而中斷了,但是這些會寫字的樹,會「練」鬼?的人?還有又「扶」又「震」還連殺三城的「扶」修?等等他是地牛嗎?
她要說什麼!不是她要跟誰說什麼?!
於是穆翡恩拿了三片落葉,分別以指尖在上面用中文寫下:「西元二千零二十四年」、「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抱歉」然後半信半疑的把那片落葉放在柳枝上,就見樹葉周邊的柳葉輕輕聚攏、蓋住那片落葉,而後緩緩縮回西墻之外。
穆翡恩看著樹木有靈的模樣,過去幾日曾讀過的書籍內容,跟眼前超自然的一幕交錯出現,腦中一陣混亂,像是一卷損毀的膠卷乍然放映。
近穹域這玄幻一樣的世界,她不自在的按耐住莫名燃起的希冀——試著專注在自己正被關押的事實——可是或許,或許這里跟她原本的世界會不一樣,而她不會再受制於沒來由的無力感像早已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