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僥杳所有的性愛技巧都是周琦教的。
準確地來說,學會的都是周琦喜歡的。
從進入她傘下避雨的那一刻,他就如愿以償地落入了周琦的圈套。
然后一點一點地,他被牽進周琦的家,被按在周琦家的床上,被奪走初吻。
然后,被教予了比他想象中要繾綣得多得多的愛欲-
周琦第一次吻他的時候,確實沒有征求過他言語上的同意。
后來她有反省。反省面對一個剛成年的對象,應該至少先問問,還有應該先帶他和自己一起去做性病篩查再上床。
畢竟盧僥杳在后來的每一次性事中都做到了多問多確認。
這個好習慣反正不是從周琦這里學會的。
不過那天,一切都被點燃得太突然。
那天走出咖啡館,在共撐一把傘的時候,周琦感覺到盧僥杳冷得有些發抖,于是貼心地將傘朝他傾斜。盧僥杳明明才剛剛成年,生得卻比周琦高大好些,即使身形清瘦,也還是突顯出了傘下空間的局促。
“我來拿吧,好不好。”盧僥杳朝身旁努力護住他不讓他淋濕的陌生大姐姐請求道。
他比較高,按理說他來撐傘會比較合適。
“好啊。”周琦也不打算客氣。
他來也好,不然她老是向他那邊靠,傘柄總是差點要撞到他的腦袋。
于是傘在盧僥杳的支撐下開始往反方向歪,變成了朝周琦傾斜的角度。
周琦沒有說話,但是雨滴落在傘頂的聲音化得小了些,身旁這位男高中生濕透的肩膀上落下的水聲變得很明顯。
他好客氣。
于是周琦再往他那邊倚了倚,試圖讓他更主動往傘內靠近一點。
然后,她擺動的手不小心碰到了。
他堅實的臂膀,蹭到周琦一側手臂,觸感顯得有點生硬。她怕他介意肢體接觸,下意識將手往后躲,沒想到這時盧僥杳突然轉過身來,她的手背就這樣不小心勾過他下腹。周琦小小地啊了一聲,迅速收回手,下一秒盧僥杳挪到了周琦的另一側。
“這邊有車,容易被水濺到,我走吧。”盧僥杳似乎打算忽視剛才曖昧的小插曲,不動聲色地解釋道,“反正我已經濕透了。”
是啊,他已經濕透了。
周琦總感覺他說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含著別樣的情緒。
本來說好用周琦的傘送他回他的家,他在臨啟程的時候已經老老實實把家的地址告訴了周琦。
其實,剛好就在回他家的路上會經過周琦家。
這件事她沒告訴他,畢竟對方是剛見面的陌生人。
只是,一路上她都在來來回回思考同樣的幾個問題。
放陌生男人進家門可以嗎?讓他進來可以嗎?邀請他和她做可以嗎?
周琦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身旁這個還沒交流過幾句話的人很吸引她。也許是因為他的每一個細節都在傾訴著他對別人的體貼和關注,也許是因為他身上隱隱約約散發出來一點她很迷戀的好聞氣味,也許是因為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把自己縮成一個越來越小的殼。
她有點那個,遇到把自己封閉起來的人,就總想去撬開這樣的殼。
“我也喜歡,這支樂隊。”
她聽到自己說。
指的是盧僥杳校服襯衫之下穿的那件t恤。顏色不張揚,隱在料子很好的校服下,只有一點紋樣透出來了。
就這樣周琦也能認得出,可見她是真的喜歡。
“是嗎。”盧僥杳點點頭。
不擅長和人社交,盧僥杳找不到別的可以回復的話,只好先乖乖應了一聲。
其實他心里很欣喜,但他好像沒能表達出來。
但凡人和人之間發現任何一點新的相似之處,都能讓人對對方產生一絲親近感。
更何況,盧僥杳本來就對身旁這位大姐姐有了不少好感。
只是,她從剛才開始就有點過度護著自己。
雖然動作上很隨意,他說讓他拿傘就真的放任他來,他想固執地走在車道外側她也不反感,但是她的一顰一笑都很禮貌,好像把剛才在店內盯著他的那股捕獵般的眼神收起來了。
是對他失望了嗎?他不在她的捕獵范圍里了嗎?
盧僥杳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心里空落落的,有點郁悶。
從來沒有跟家人以外的人產生任何共鳴與連接,但身旁這位陌生的女性卻對他有過一絲的探尋和好奇。
他對她也有急切的探尋和好奇。
所以當她說她也喜歡這個樂隊的時候,盧僥杳的心又雀躍起來,說出口的卻是那樣干巴巴的一句回應。
哎,在干嘛啊。
他悶悶地譴責自己。
周琦不知道盧僥杳腦海里上演著一番很盛大的自我非難內耗大戲,只是感覺他撐著傘的手松了些,似乎有些不專心,若無其事地又和她拉開了一點距離。
正常人會把這個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