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打點過,兩人進城幾乎沒有任何阻礙,順利地回到客棧。沐攸寧目力極好,遠遠就瞧見沐殖庭的身影,她越過澄流,跑得飛快,直接往人身上撲去,大喊道:“師兄!”沐殖庭似乎料到她的行為,穩穩地把她接住抱起,笑道:“猴子嗎你?”沐攸寧自他身上跳下來,嬉皮笑臉地道:“都半年沒見了!自然要熱烈表達我對師兄的想念之情。”沐殖庭的笑意凝在臉上,終于發現她此刻竟是未著外衫,衣服凌亂,頓時又板起臉呵責:“哪有女子像你這般穿著,成何體統!”也許是悶在胸腔的濁血吐得差不多,趙清絃在進城的時候就醒來了,他眼睛又干又澀,眨了幾遍才看清沐攸寧撲倒的是誰。原以為中了毒,加之法力耗盡能直接昏睡個十來日,為什么才一睜眼就看到她興高采烈地撲進另一個人懷里?趙清絃顫著閉上了眼。遠方的沐攸寧自是沒發現他的異樣,她單純記掛著師父那句別和沐殖庭起沖突,并且害怕沐殖庭死命揪著趙清絃不放,耽誤了他休養的時機。雖然以他的身體也沒什么好養,也就是刷干洗凈然后丟在床上不時喂水,就像盆栽一樣在太陽底下曬著,偶爾淋水,在某個清晨,自然而然就會開花了。可是沐殖庭心思不純啊!與他結為師兄妹這么多年,便是猜不出沐殖庭在暗地里做了些什么,單看他對沐云生的態度倒不難猜。沐攸寧滿臉委屈地站在一側,并沒有反駁沐殖庭的訓話,只是心思早已遠離這里十萬八千里,回到從前沐瑤宮的日子。沐殖庭原先是玉城門的弟子,因天生根骨好,長得俊朗,門派上下俱寄予厚望,未料被路過的沐云生看上了,直接搶收作童子之用。原是萬眾期待的正派之光,一夜之間成為被眾人為維持表面和平而獻至邪教的物品,雖被沐蝶飛勸說幾句后從備用童子收為嫡傳弟子,可苦練多年的功力被素心秘譜封住,這口氣怎么都難以咽下。沐殖庭忍辱負重,在沐瑤宮住了這么多年,唯一的樂趣就是捉著沐攸寧來碎碎念,但凡尋得機會都要制止她踏上這條邪魔妖道,更道愿意以兄長身份養她一輩子。沐攸寧又豈會順他意思?沐殖庭性子頑固,她不去反駁僅因知曉本性難移的道理,選擇一退再退,免得兩人爭執太過,傷了師父的心。如此的態度自然叫沐殖庭萬般無奈,沐攸寧向來不受拘束,若他真敢將沐攸寧養在深閨,兩人只會迎來反目成仇的結局,老死不相往來,故他也只是嘴上放狠話,用迂回曲折的方法去勸阻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