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里藏了許多秘密,縱然雙方都有所計量,可恒陽教也沒想過要大度地讓幾人在內(nèi)隨意走動。沐蝶飛向來自由慣,得知活動范圍僅剩一隅,讓她愈發(fā)煩躁難耐,每天溜出房外來回狩獵。她一手搭在門外那黑衣弟子的肩上,另一手挑起他下巴,幾乎整個人都貼到他身上,沉啞的嗓音此時聽來竟有點攝人心神,只見她掂起腳,在對方耳邊一字一句地問:“你甘于這輩子只當(dāng)個無名無姓的殺手嗎?倒不如與我雙修,興許還能得功力大增……”沐殖庭助沐蝶飛逃離后就被抓回恒陽教,直接被囚在地宮。雖是單獨扣押,可環(huán)境不算好,人都瘦了一圈,突然被告知有人來救他,還懵了好一會兒,直到看見沐蝶飛才驚覺自己并非作夢。好不容易靜養(yǎng)了十來天,正在房內(nèi)躺在軟軟的床上歇息,卻聽到門外熱鬧起來。沐蝶飛樣貌本就柔美,唇紅齒白,一雙眼睛又大又圓,亮晶晶地看著對方,一時間竟叫人忘了她是沐瑤宮的人。那名弟子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論是為了她的外貌還是她所言的功力,他確確實實是心動了?!皫熓濉!焙芸斓?,他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就被打斷了,慌亂地將沐蝶飛推開:“妖女,別碰我!”沐蝶飛看著守門那弟子落慌而逃,不滿地嘖了一聲:“庭兒,為何壞我好事?”沐殖庭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地道:“師叔每天雙修,身體會吃不消。”“呸呸呸!”沐蝶飛嫌他晦氣,趕忙反駁:“別咒我!還年輕著呢,說得好像那小子一樣,中看不中用。”聽她提起趙清絃,沐殖庭臉色更沉了,悶聲道:“師妹當(dāng)真收了他為男寵?”“大概?”沐蝶飛應(yīng)得吊兒郎當(dāng),還不忘豎起小姆指暗示道:“不過那小子好像這里不行,丫頭看起來對他無意,大概是貪圖他美色,或是在盤算該怎么利用他的法力吧?!便逯惩ゲ坏珱]有松了一口氣,眉頭反而擰得更緊,不滿道:“胡鬧!”沐蝶飛倒沒覺得有何不妥,這小師侄慣來認(rèn)真,若非礙著輩份,恐怕方才就不僅僅喊一聲師叔,而是像這樣劈頭大罵了。她把人領(lǐng)進(jìn)房里坐下,試圖找些話題打發(fā)時間,便問:“庭兒,你說丫頭當(dāng)真會一個人闖來恒陽教嗎?會不會被那小子算計了?”沐殖庭歪頭問:“不是師叔說她如今厲害得很,萬夫莫敵?”“那是夸獎!不作數(shù)!”沐殖庭很是無奈,神情全然沒有被盜去內(nèi)力的頹然,淡聲道:“既師妹說那人可信,也只好信了吧?!彼侵岗w清絃。沐蝶飛每日都耗上大半天待在沐殖庭房里,是以沐攸寧與趙清絃的事他已在沐蝶飛口中聽得明白。包括沐攸寧下山多月卻獨寵一人的事;包括趙清絃要她只身闖入浮石塔,利用她作誘餌;包括沐攸寧會與他們里應(yīng)外合,把恒陽教鬧得天翻地覆將幾人救出去的事。此等計劃無一遺漏地通通告訴了他。沐殖庭扶額,他此前不覺得沐攸寧是個只管胡鬧、行事無半點章法可言的姑娘,在沐瑤宮時她總是笑得乖巧,把宮里大小事情處理妥當(dāng),放在尋常家庭定是個難求的賢妻——也不對。沐殖庭暗自推翻這念頭。倘若算上她的想法,倒還真算是離經(jīng)叛道。又沒人逼著她走這條路,竟能口口聲聲地道絕不后悔,還光明正大地收了個男寵伴身,半點矜持都沒有。沐攸寧明確地踏上了這條路,木已成舟,他也不好當(dāng)著前輩面前抱怨。沐殖庭心中郁結(jié)難消,只好把怒火撒在趙清絃身上,將一切怪罪于他,故兩人接觸不多,敵意卻是以肉眼可見地增長。沐殖庭還欲再開口,便聽外面?zhèn)鱽砬瞄T聲,未待兩人回應(yīng),趙清絃就已推門而進(jìn),毫無禮數(shù)可言。“沐少俠身體如何?”“既趙公子不出手相助,又何必天天費心探望?!壁w清絃盯著沐殖庭,沒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也不知是裝得厲害,還是真如他所言的問心無愧,竟沒露出丁點破綻。趙清絃不答反笑,他記得沐攸寧說過這位師兄想法守舊,對她是不錯,卻一直不喜歡她走上雙修這條路,眼下待他的態(tài)度差劣,顯然是因為自己和沐攸寧走得太近而生出不滿。沐蝶飛問:“怎么?有消息嗎?”“有?!壁w清絃撩袍坐下說:“昨夜沐姑娘偷偷尋來,說澄流準(zhǔn)備動手了?!?
沐蝶飛皺了皺眉,把門關(guān)上,細(xì)聲問:“你不怕被他們聽見?”“他們自是知曉?!壁w清絃不以為然,笑道:“放心,若我沒猜錯,對方非但不會來阻止,相反的,還在等我們出手。”沐殖庭瞥了他一眼,質(zhì)問道:“你哪來的自信?”“恒陽教有能力在短短五年興起,憑的當(dāng)然不止手段,還有人脈。”趙清絃聳聳肩道:“澄流是很厲害,能把他們的暗線打得七零八落,可這不代表恒陽教輸了,而是正好利用我們除掉他們的棄子?!便逯惩枺骸凹热蝗绱?,你何需鬧這么大的動靜來這里?直接在外面殺進(jìn)來不就好了嗎?”趙清絃幽幽一笑,語帶譏誚:“因為他們需要我啊?!薄拔铱催^了,大祭司是會用法沒錯,然那些咒言陣法都是向國師求來的半成品,經(jīng)大祭司改動后才有現(xiàn)在的成效,依舊需時極長,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大量煉制?!薄昂汴柦陶襾淼男g(shù)師法力不高,真正運作起來,除大祭司親手驅(qū)動的陣法外,十有八九都是失敗。”“我獨身前來,他們尚會與我好好談話,像如今不費力氣就把沐少俠從囚室換了出來;倘若依你們所言,恒陽教棄子未丟,戰(zhàn)力仍在,狗被惹急還是會跳墻的。”他連說幾句話,聽得沐蝶飛茫然,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