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臨終前的交代一遍遍在耳畔重復(fù),晏玄慢慢收緊手指,聲息漸低下去,含混如病中譫語。
“既招惹了我,就不要招惹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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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音的神色從得意洋洋,慢慢變得有點古怪。
“喂,手……”
支吾的低語,被風(fēng)沖散在漫無邊際的清夜。
趕人趕得匆忙,她還沒來得及擦拭,裙底下仍然暈著一片黏膩的情液。精液順著腿根潺湲地滾淌,花唇被仔細地揉開了,指尖似有若無地擦過蒂珠,堵住濕潤的縫隙。
徽音抿了抿嘴角,眉梢煩亂地挑起。
見鬼,身體相性太好,拒絕不了。
一道淫靡銀絲牽出,倏忽斷裂了,涼涼地黏在腿側(cè)。
女人滾燙的呼吸拂在耳際,晏玄一手輕按她掙動的腰,幾乎是將徽音摟抱在懷中。
分明將她擁在胸膛前,心情卻像轉(zhuǎn)瞬跌入了谷底,愈發(fā)地?zé)┰辍?
師重云——
晏玄咬了咬后槽牙,額角青筋抽動,一腔隱約的薄怒,最終還是消散在嘆息聲中。
他瞧了她片刻,徽音不甘示弱地仰著頭,一副毫無畏懼的模樣。他便垂下眼瞼,又將手指探了進去,這一次進得很深,摳挖那人留在她體內(nèi)的穢液,“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上你的床了?!?
“你不就是…呃……”她喘了口氣,“最賤的那只狗?!?
話音未落,晏玄低下頭,奪走了她無禮的訕罵。
輕蔑、嘲弄,這是她面對晏貞時眾人習(xí)見的底色。晏貞終其一生都未能吻住她的唇,臨終前仍然輾轉(zhuǎn)思念,生怕晏岐登基后她過得不好,連夜召來晏玄,令他好好照顧徽音。
壽皇殿里晏玄如實告知,徽音咧嘴一笑,眉目間粲然如電。
于是他知道了皇兄的那一聲嘆息里的含義。
她在塵世里匆匆孤行,渾身不染塵累,除了元徽真,她從不在意任何人。
她這個人啊,從小就是令人生厭的性子,朋友被欺負了,敢在場上用畫杖敲人腦袋,砸出血了還立在馬上張狂地挑釁。
錙銖必報,口蜜腹劍,得到了情報就把人踢開,需要了又勾勾手指,把人哄來宮城相會,榨干價值再隨手丟掉。
亦如現(xiàn)在。
晏玄準(zhǔn)備收回手了,卻被她一把夾在腿縫。
花苑安靜得落針可聞,他好像笑了笑,她聽不清楚。才整理好的衣襟被扯得松散,露出白瑩瑩一痕皮肉,徽音一手去解他的腰帶,一手輕輕撫著他如畫的眉目。
她不和晏玄做這事,一來是討厭他那張和晏貞酷似的臉,二來是……
實在太喜歡他這具身體了。
不過現(xiàn)在呢,她改變主意了,做一次也不會上癮嘛。
“你哥知道你和我偷情,會不會氣得從地宮里跳出來?”
蟬衫麟帶秀逸若游仙,玉扣一顆顆解開,晏玄嘴唇還很濕潤,顯出一種妖異的殷紅。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尖從指縫慢慢地插進去,不讓她繼續(xù)解了。
徽音不滿地嘖了一聲,“就這么怕你哥?。俊?
怏怏不悅的尋釁落了空,晏玄從松散的發(fā)鬢間捧起她的臉,在額心落下一吻。
“明日出宮來,我在延暉別業(yè)等你。”
延暉別業(yè)是晏玄的私宅,周緣守勢縝密,在游人絡(luò)驛不絕的野吟苑內(nèi),也能辟出一角清靜之地。
自霜紅苑回來,她原還有些氣悶,本不想如他所愿,但是想想,確實也好久沒有出宮了。找來卓鈴一通打點,帶著鴉翎,無聲無息地出了宮。
等徽音到了別業(yè),轉(zhuǎn)過幾重廊角,抬頭一看,崔問泉竟也來了。
宮燈垂在廊檐兩端,并在金絲竹簾之下,略顯寂寞地燃燒著。年輕的大理寺少卿今夜沒有穿深緋色的官袍,只是一身樸素的交領(lǐng)直裾,掖著袖,站在廊下,很久沒有開口。
敢情不止約了我一個啊?
徽音腹誹著,心想是要繞開他,還是迎過去?
她和崔家沒有過多的交際,他們垂頭不語,總是低調(diào)而雅淡的。
美麗的姿容是點綴在名士風(fēng)流里的裝潢,是更深一層的賞心悅目。晏氏多出美人,他們的美是出塵端嚴(yán)的雅秀;崔氏也以美姿儀聞名,他們的美是病梅般的冶容妖顏。
舉族沒有一個丑人,洛陽士族都該學(xué)學(xué)。
天天看那些老不死的上朝,真是……傷眼睛。
徽音漫不經(jīng)心,眉宇間攢著淡淡的悶倦。
雨成了洛陽的???,秋夜里,每一道缺口都有它的落腳,雨片不絕如線,輕輕下過一陣,便疲憊地收了氣勢。這里曾經(jīng)掩埋過太多年幼或蒼老的骨殖,興許這不盡的細雨沖洗著洛陽的御座丹墀,是在償還罪業(yè)。
她不欲攀談,提著裙裾就要從另一端繞開。
“娘娘。”
崔問泉見著她了,面上一怔,顧不上許多,急急地從那一端奔過來。
木屐踩在夾板上,像屐齒落在玉盤,直裾柔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