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梁譯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接著,何言給了他一盒未拆封的……明信片。是動物園出的官方周邊,手繪的小動物,每一張都不一樣,做工很精致可愛。何言說:“送你?!彼麄內ツ暝谏虾?凑沟臅r候,梁譯川也買過明信片,但就那么一次,何言還記得嗎?梁譯川不太確定這一刻自己內心涌上來的感覺,只能暈乎乎地給之前下的結論做一個補充——也許何言的追人整體上來說,還是有一些亮點。梁譯川有點愛不釋手,但他不想這么沒出息地表現出來,只好硬邦邦地把東西還給何言,說:“你拿著,我沒包。”何言背過身來,笑道:“你直接往我包里放?!鼻锾斓那缋手苣L陣陣,動物園的確像是個沒有煩惱的地方。梁譯川覺得之前早起的那點痛苦已經快要融化了,就融化消失在陽光里。這樣一想,哪怕零點的魔法消失,梁譯川也覺得今天會是一個不錯的日子。然而,走著走著,梁譯川卻覺得周圍有點兒空蕩蕩的。不是。梁譯川震驚地開始轉圈圈,何言人呢?這么大的一個人也能丟?梁譯川只覺得世界仿佛暫停了幾秒,他難道要大喊“何言!何言!你在哪兒嗎?”……還是說,要去廣播尋人……“何言小朋友!你的家長梁譯川正在找你!”……等等,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就在這時候,梁譯川看見不遠處,在一片動物棲息地的中間,出現了一塊奇怪的地方——透明的、類似于金字塔觀察屋一樣的地方,里面明晃晃地冒出了幾個人類的腦袋。梁譯川在陽光中看了一眼旁邊的牌子,上面寫著的是“細尾獴”,而站在透明觀察屋里的一個男人,正微笑著朝梁譯川無聲地揮手。梁譯川:“?”他沉默一瞬,拿出手機撥打何言的電話,直接問:“何言,你是不是真的沒有來過動物園?”何言好聽的笑聲傳到梁譯川的耳朵里,他說:“你鉆進來看看,可有意思了?!薄安蝗??!绷鹤g川笑道,“你那個位置……是被參觀的?!薄拔乙彩?這該死的八卦之心“我只是想讓你開心?!焙窝赃@么對他說。
梁譯川嘴角來不及收回去的笑意還停留在那兒,卻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重重地壓了上來。何言見他不說話,依然站在那個觀察屋里,跟他講電話:“昨晚……不,是今天凌晨,我去找你只是想見到你,沒想到會把你惹哭……你嚇了我一跳,小譯。”梁譯川還是沉默。何言又說:“對不起,是我不好?!绷鹤g川動了動嘴角,啞聲道:“你還是出來吧。”“嗯?!焙窝赃@次答應得很爽快。細尾獴三三兩兩地觀察四周,它們看起來是一種很可愛、很機警的小動物。在動物園沒有人會傷害它們,梁譯川猜不到細尾獴的煩惱,正如細尾獴也理解不了人類。何言很快從金字塔觀察屋里出來,他向梁譯川走來,卻很意外地對他小聲催促:“快走?!绷鹤g川:“?”何言一邊走一邊解釋:“剛才我在里面打電話,大家也不看動物了,光顧著聽我講話?!绷鹤g川:“……”這該死的八卦之心!梁譯川無法控制地幻想了一個畫面——站在人群中間的何言在打電話,周圍的人都側過頭望著他,就連外面的細尾獴也開始扒著玻璃看過來。但奇怪的是,電話里可以說出口的話,他們面對面仿佛都不好意思繼續下去了。梁譯川和何言彼此有些沉默地走著,兩人的身體離得很近,梁譯川下意識地抓了幾次何言的手臂,何言便想和他牽手。梁譯川察覺到了之后又縮回手,最后他只是拉住何言的背包帶子。下一站是猴山。梁譯川遠遠地看見了許多上躥下跳的身影,打起精神道:“哦,這是……以前我最喜歡的地方?!薄昂锷剑俊焙窝允堑谝淮温?,“你最喜歡這兒?”兩人加快了腳步——猴山是一個被人為挖開的圓形盆地,有不同的觀察點,也有不同的視野。盆地里面設置了水池,也有一系列可以玩耍的布置,有點兒像有著繩索和網的巨型“猴”爬架。梁譯川和何言走近了一些,站在一個很開闊的地方往下看,梁譯川懷念地說:“就是這里!以前老爸帶我來過,我們還往里面扔過香蕉……”何言點點頭說:“又做不道德的事情了,是吧?”梁譯川也有點兒不好意思,坦誠地說:“的確不好,但以前不懂,希望以后能改正。”上一輩帶小孩的確有著各種各樣的陋習,但這世界本就人無完人,進步是漫長的、需要陣痛的,像是梁譯川的同學這一代做了父母,教給小孩的就不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