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舛的留守兒痛之間產生了些微妙的共鳴。陳奶奶知曉姐倆的艱苦不易,在宋清明離開后還偶爾幫襯著姐倆,宋承娣自然像待親奶奶一般對她敬重有加,宋慊雖然明面上沒多看出來,但在她心里陳奶奶已經比這巷子里其他人所占的分量要重得多。
而這一趟出門還是如宋承娣心里所想的一樣毫無所獲,像她這種空有外表、還要求高報酬且包餐的剛成年的姑娘挺難找到工作,一看就不靠譜不能干,那些肯招她的她又嫌工資低,大概真的只有夜店酒吧里的一些低俗場所才會給她開高價,但宋承娣不想再因為那樣的事惹宋慊生氣了。
晚上八點宋承娣準備回去了,結果到巷口卻遇上了行色匆忙健步如飛提著袋子往外走的李寡婦,承娣怎么想都覺得自己對不住她,明明答應了卻出爾反爾,正想喊住她跟她賠個不是,但李寡婦卻皺著眉嚴肅地向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拉著她到黑暗處左右張望著觀察四周是否有不認識的人經過。
宋承娣被她這一舉動整得一頭霧水,“怎么了李姨?”
確認四周安全的李寡婦拉著承娣的手,一雙精明有神的眼睛盯著她悄聲講:“你可虧昨夜沒跟我做那生意,你可是不知道,今晚四一路那些館子被警察查了個天翻地覆呢!就你隔壁那個老劉今晚在那叫雞,剛打上炮警察就闖進來了,逃跑的時候還把腿摔斷了!”
李寡婦還心有余悸地拍著胸脯,“得虧今夜我接班晚,要不然我也得被捉了去。”
宋承娣被震驚地說不出話,只聽李寡婦又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一路那塊的勾當一項做的隱秘,警局都有人幫著放哨,每次檢查連個尾巴都摸不著,今個卻好像下定決心似的要把那塊地盤徹查干凈,連證據也沒有直接大肆搜查。”
李寡婦嘆聲連連,“嘖嘖嘖,我可沒多久安生日子過了。”
然后感嘆完的李寡婦推著還在疑惑的宋承娣往家里走,邊推邊道:“小宋你趕緊回家吧,別讓人看見你跟我在一塊,我這陣子先去我表姐家避避風頭。”
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的宋承娣就被李寡婦推著往家走,再回頭時,只見李寡婦“噔噔噔”拖拉著小高跟消失在轉角,她只好憂心忡忡地回過身往家里走。
話說這四一路是紹慶縣家喻戶曉的“盲人按摩推拿”一條街,從辦起來到今都安然無恙,怎的今日就這般嚴抓,宋承娣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家就在附近嗎?”寧歡歡乖巧可愛地歪頭問向身側身材高挑、渾身散發清冷氣質的短發女生。此刻她倆站在一個十字路口,意味著即將分道揚鑣。
宋慊側首看了眼右邊的紅路燈,“過了紅綠燈就是了。”其實宋慊為了和寧歡歡假裝順路繞了個大圈,紅綠燈過去還要走個三公里才到家。
“那好吧,”寧歡歡撇撇嘴垂下眼睫似是為她們的分離感到失落,但隨后又俏皮地朝她露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笑容,提議道,“那明天我們也一起上學吧,我在這等你!”
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中充滿希冀,期待著宋慊的回答。
宋慊答應了。她并非是為面子不好拒絕也并非怕寧歡歡失落而不忍拒絕,連寧歡歡這個名字她還是看情書上的落款才知曉的,只是十多年都在沉默寡言的她在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一刻不停地顧慮算計著。
宋慊斂起機敏凌厲的眼神,目送著寧歡歡那蹦蹦跳跳雀躍的背影走遠,直到消失在她的眼簾后才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進家門宋慊就看到瘦得形銷骨立的姐姐手撐在桌上正在打盹,聽見開門聲響的那刻就被驚醒了,慌忙地站起來朝廚房走去,“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晚,給你泡的牛奶都放涼了,我去你給熱熱。”
她宋承娣又變回那個處處為她妹著想的知心寬容的姐姐了,絲毫看不見昨夜那放浪形骸桀驁不馴的模樣。宋慊覺得很有意思,宋承娣這個人一直都很有意思,被自己親妹妹破了處還能與她坦然以對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她也有樣學樣當作什么也沒有發生,坐下接過姐姐熱好的牛奶仰頭乖乖喝完,兩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提昨夜的瘋狂,為了打破尷尬局面,宋承娣突然問了她句:“今天四一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慊聽后神色從容,一副置身事外事不關己地的樣子,“我在學校沒功夫打聽這些事。”
其實話一出口宋承娣就后悔了,不由得心虛起來,畢竟昨天宋慊對她要去賣屄的事情是動了真怒,她現在還想向在學校孜孜不倦心無旁騖認真讀書打聽那塊的事,怕是總是對她小心眼的宋慊會覺著她還對這種非法勾當念念不忘,但事實上她并無此意。
于是宋承娣畫蛇添足地補充了一句:“沒其他意思,我只是問問。”
面上毫無波瀾的宋慊冷淡地“嗯”了一聲。
宋承娣悻悻地拿走宋慊喝空的玻璃杯去廚房洗了。當她洗完杯子放在櫥柜上晾著后轉身時被不知不覺站在廚房門口面色陰沉的宋慊給嚇了一跳,她有些虧心地問她怎么了。
“你要和我分床睡?”宋慊的話一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