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好起來的時候,江忍早就回了b市。
孟聽收到過許多來探望她的人的鮮花水果。其中也有好幾個曾經(jīng)明戀暗戀她的男孩子。少年的感情最青澀簡單,她沒有了漂亮的臉,仍然堅強笑著,給他們說謝謝。她再也沒有見過江忍,直到死去。所以孟聽從來沒有覺得他認真。他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她也沒有被騙到。有人愛她如花似玉的嬌顏,卻沒有人喜歡一張可怖的半邊臉被燒傷的臉。她后來幾年,都忘記了這個人。只聽說他繼承了偌大的駿陽集團,卻成了一個殺人犯。直到重活一回,江忍再次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熱烈如火,偏執(zhí)霸道。這個夢好長好長,是她對江忍所有的記憶。等到天亮,孟聽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她上輩子人生太過短暫了,江忍在她人生中猶如蜻蜓點水,輕飄飄的,沒有絲毫分量。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夢到他。天還沒有大亮,孟聽抱著膝蓋發(fā)了會呆。她覺得心臟好奇怪,孟聽感受著它的跳動。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上輩子她似乎從來沒有認識過江忍。她隱隱意識到,江忍似乎沒有開玩笑。他看她的眼神熱烈,她不經(jīng)意回眸,他都會情不自禁笑。他為她準備雨傘,然后蹲在公交站忐忑等她。期待她用他的雨傘,又在她淋著雨過來的時候爆發(fā)。他后來追了一整條街道,怒極了又不甘地喊。她隔著車窗和小雨,什么都沒有聽見。孟聽突然很想知道,他那時候究竟說了些什么?他為什么離開了h市,最后明明有錢有勢,什么都有了,又為什么會成為一個殺人犯?她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那些都不可能重來一遍,她永遠只能猜測,而不知道真相。孟聽穿好衣服下樓,把早餐買好。她周一去學(xué)校念書,那天也是給江忍補課的日子。他真的不適合學(xué)習(xí)。他把作業(yè)交過來的時候,孟聽在101教室也傻眼了。她當著他的面,目光挨個兒看過去。十多道題,最后她給他打了兩個小紅勾。她不打叉,沒有動的地方都是錯的。江忍:“……”孟聽沒有生氣,陪著他一起找原因,她點點第二題:“這個我們一起做過類似的,你還記得嗎?”江忍記得個鬼。孟聽又給他講了一遍。他皺眉,聽得認真。然而到底是因為基礎(chǔ)不好,許多地方似懂非懂。孟聽都把初中的給他查漏補缺了,連江忍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多少不會。結(jié)果晚自習(xí)上完就下起了雨。孟聽看著窗外,莫名想起了那個夢。那把雨傘旁的煙灰,還有他在雨里追她,聲嘶力竭。夏天多雨,天氣一會兒一個變。教學(xué)樓隱隱傳來歡呼聲:“下雨咯!”江忍看著外面的雨幕,心思微動。“帶傘沒?”孟聽沒有,明明白天還是大太陽,晚上誰會想到突然下大雨。還伴隨著雷聲和閃電。往往這種情況,學(xué)校會讓走讀生早點回家。所以他們才那么高興。江忍說:“那你怎么回去?”孟聽說:“等雨小一點,公交站不遠。”結(jié)果等放學(xué)鈴聲響起了,夜晚的天幕被閃電劈得閃閃爍爍,雨還是沒有小。孟聽是真的犯愁了。現(xiàn)在是夏天,又不能可能像秋天一樣有外套。她覺得昨晚那個夢好衰啊。簡直烏鴉夢。江忍手機響了響,他拿出來看了眼。賀俊明發(fā)過來的【忍哥,你在七中啊,要不要我把你車開過來?】他們都沒在學(xué)校,在外面浪。江忍手指飛快【別管】他等教學(xué)樓那邊的燈光陸陸續(xù)續(xù)滅了以后,對孟聽說:“走啊小老師,放學(xué)了。”孟聽也知道等下去不是辦法,舒楊找不到她,舒爸爸很可能還在上班。她只好跟著江忍離開101教室。江忍鎖好門,然后看她一眼,開始脫t恤。孟聽隱隱猜到他要作什么妖了,頭皮發(fā)麻:“你做什么!”他嘖了聲:“送你回家啊。”他也只有這么一件衣服。江忍動作很利落,t恤脫了就沒了,少年肌理結(jié)實,他手臂線條有力漂亮,還有八塊腹肌。他腰線窄下去,卻一看就充滿力量。江忍把衣服罩她頭上:“好了,走。”孟聽臉蛋發(fā)紅:“我不要這個,你穿好衣服行不行?”她要去扯腦袋上的衣服。他按住不許,很霸道:“怎么著,還嫌棄啊,老子很久沒抽煙了,衣服每天換,干凈的。”孟聽說:“不是,沒有嫌棄。”衣服上有他的味道,不香,卻荷爾蒙爆棚。她為什么要罩著他的衣服和他在雨里跑?很傻啊,衣服只能蓋住頭發(fā),身上還不是要打濕。他比她高,她一抬眼就是他結(jié)實的胸膛。他不羞恥嗎?孟聽和他講道理:“這個沒有用,雨太大了,還是要打濕。”他按住她亂動的手:“你聽話點成不。”他用衣服蓋住她小腦袋,孟聽被捂得只剩一雙眼睛,神經(jīng)病啊你。他兇巴巴道:“我說行就行。”然后拉著她跑。孟聽氣死了。沒跑幾步衣服果然濕了,貼在腰線上,閃電照亮天幕。孟聽想打死這個混蛋:“我就說沒有用,你還不信。放開我。”江忍不放,雨水從他肩膀流下去。他握住她的掌心炙熱。他猶記得當初他因為一件沾了煙味的外套戒煙。周圍只有雨點聲,他卻覺得痛快無比。他做到了。真的沒想抽煙了。她身上那件干凈不帶煙味的t恤,是他忍受了難耐和煩躁換來的。戒煙癮不容易,就像他的病,然而此刻他相信他真能慢慢好起來。只要她靠近。孟聽還在掙扎,她聲音帶著惱意:“不許拉我,我自己可以走。”她氣道,“你再不放開,下周就做三十道數(shù)學(xué)題。”江忍笑得不行,媽的。三十道數(shù)學(xué)題。他轉(zhuǎn)身。少年赤裸的胸膛就在她眼前,他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