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盧月不敢親他唇,怕他生氣,于是準備親親他下巴。少年臉部棱角銳利,翹腿坐在沙發上,盧月在他面前半蹲下,唇快碰到他的前一秒。他抵住她肩膀,把她推開。江忍也沒什么表情,雙指把牌翻開。一張方片兒a,他說:“剛才看錯牌了。”于是接受懲罰的從盧月變成了他。盧月失望又惱怒。賀俊明趕緊圓場:“那大家快問忍哥問題吧,別客氣,盡管問。”在場的人除了賀俊明他們,鮮少有人知道江忍追過孟聽。有人信以為真,笑著問他:“忍哥現在在想誰?”他們都以為他會說盧月。這樣的氛圍,正好湊對情侶。江忍點了根煙,氤氳的煙霧讓他神色看不清楚。半晌他啞著嗓音說了一個名字。他聲音太低,那人沒聽見,露出疑惑的表情。賀俊明離得近,一臉嗶了汪的表情。然后說:“唱歌啊,開始唱歌了,這什么‘誠實與勇敢’一點也不好玩。”等許久氣氛重新恢復,賀俊明才嘖了一聲。等除夕夜過去,他們都走了。沒人敢開車,畢竟都喝了不少。夜風一吹,腦子也清醒了。江忍清醒過來,臉色黑得嚇人。賀俊明和他分開走前小聲問:“忍哥你還想她啊?”江忍說:“喝醉了。”他平平靜靜的,眸中無波無瀾。“忍哥,別想她了,沒啥用啊,追不到。”江忍垂眸,摩挲了下手上的傷口,少見沒吭聲。“不想了。”他說,然而賀俊明已經走了許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給誰說。——每年元宵節,舒志桐都要帶著家人回舒蘭爺爺奶奶家。這年孟聽卻不去了。她以往去是因為舒蘭央求,今年和舒蘭徹底鬧開。她不是人家的親孫女,每次去都很尷尬。舒蘭爺爺奶奶次次悄悄給舒蘭和舒楊紅包,孟聽作為外人,也不想去打擾他們。舒志桐拗不過她,只好帶著其余兩個孩子走了,說他們很快就回來。然而孟聽得自己去買菜做飯。過年比較麻煩的就是這一點,小菜市場關門,得坐車去大超市買。她帶上圍巾手套出門,買好菜準備回家。這條街繁華,對面就是大酒店。她出超市的時候遇見了徐迦,徐迦拎著油鹽醬醋,還有幾大瓶可樂,笑著給孟聽打了個招呼。孟聽不好不理他,畢竟是鄰居,她點點頭。徐迦說:“我幫你拿吧。”“不用,謝謝你。”
徐迦接話道:“明年夏天有許多比賽,獎金挺豐厚的,你會去嗎?”她點點頭,坦然道:“去。”她垂著長睫,看腳下水泥地面的裂痕,不笑也很美。空氣中都是她的甜味。徐迦笑笑沒說話了。自從平安夜以后,他的心思被看穿,孟聽就疏遠起他來。然而他也沒多介意,畢竟以前就是悄悄喜歡。只不過初中那會兒胖,沒敢表白。他們回家坐的是同一輛公交。徐迦拿的東西比較多。少年少女站在一起,倒像是一起回家,他幫她拿東西一樣。樓上就是臺球吧。何翰瞠目結舌看著對面公交站臺的孟聽和徐迦,又回頭看了眼打進黑球的忍哥。突然明白,那晚忍哥為什么會回來。江忍下個球沒進,冬天這里面開了空調。悶得慌,他懶洋洋走過來打算開窗,何翰卻一把把窗簾都拉上了。江忍挑眉:“發神經?”何翰說:“冷嘛。”“窗戶開了。”“我開我開。”他這樣子明顯有貓膩,不要說江忍,賀俊明都看出不對,笑嘻嘻過來反剪何翰脖子:“你小子看到了什么……”何翰被卡住脖子:媽的智障!江忍往樓下一瞥,一眼就看見了她。不,是他們。他輕嗤了一聲,沒說話,照樣把窗戶開了透氣。何翰見忍哥還算平靜,舒了口氣。直到孟聽和徐迦一起坐上公交車走了好一會兒。江忍已經抽了三支煙。他后來一個球沒進。那時候二月末,還沒徹底迎來春天。江忍死死握緊手中的球桿,最后一把扔開它。他瘋了一樣往樓下跑。他們自己開了車來,江忍火大地啟動車子。竟然熄火了兩次,他幾乎是踩著油門在開車。賀俊明看得戰戰兢兢:“完蛋。”何翰哼道:“你他媽個智障。”“忍哥不是不介意了嗎?都說好不追了。”方譚嘖了聲,年少啊,該死熱烈的動心啊。孟聽下車回家還有一段路,徐迦和她一起走。他是個聰明人,沒有多話。情緒也是淡淡的。路旁的小樹抽出了新葉,他放慢步子,和她一起慢吞吞前進。孟聽偏頭看他一眼,他神色平靜。他們走的綠化道。江忍手背青筋鼓起,他發病了。幾乎哆嗦著抽了一根煙,又被他惡狠狠吐出來。直到他看見了他們。他不知道哪里更疼更暴躁。江忍已經聽不到自己的心跳,只能感覺到沸騰的血液,快要把他點燃。他有種撞死那個男生的沖動。他也確實這么做了。他的心理醫生說,他這種心理疾病,疏導不好就會成為犯罪者。他突然想笑,醫生沒說錯。所以她不喜歡他也是正常的。江忍一腳踩在油門上,他握緊方向盤,幾乎不管不顧地,撞了上去。然而到了最后,他狠狠一打方向盤。車子從他們身前擦過去,狠狠撞上了樹。安全氣囊彈出來,他腦海里一陣暈。額上的血順著就流了下來。這種要么殺人,要么自殺式撞法,他卻一聲沒吭。他趴在方向盤上,久久視線被鮮血模糊。他似乎,病得更重了。孟聽愣了許久,她幾乎是眼睜睜看著那輛車撞上了樹。徐迦也愣住了,他回頭看車輪印。那人幾乎沒有踩剎車,瘋了嗎?孟聽認得這輛車。人命關天,她幾步跑過去,敲了敲窗戶:“江忍。”鮮血順著他額頭流下,滴在黑色外套上。江忍沒有反應。孟聽有點急了,對徐迦說:“你有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