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住都還得貸款,要是錢都拿去買房又討不到老婆了。」
他沉重地「哞」了聲似是嘆了口氣,接著自顧自地轉(zhuǎn)口說道:「你聽說了嗎?最近上面的惡靈也增多了,也不知道上頭派了誰去處理。我才不想去人界找罪受,一點都沒辦法放松。」
「嗯。」梧理解地點點頭。
「我呀,就是放了特休假,沒事做想上去天上晃晃,當(dāng)作度假。小姑娘你呢?」
看來這位牛首人是在等隔壁天門的引路使呀。
自從天界和地府簽訂觀光協(xié)定、簡化辦理簽證的手續(xù)之後,不少妖魔鬼怪都會申請上去天界旅游。
畢竟地府的光景千年不變,在這里待久了也會想去崇光圣潔的天界觀光看看,聽說天界連空氣都是香的,泉水能甘甜果腹,讓人不禁向往。
梧搔了搔頰,不知要從何解釋起,只好簡短回答,「算是受人所托。」
牛首人睜著一雙銅鈴大的雙眼,把坐在身旁的這位小姑娘上下看了看,「原來如此呀,不過你孤身一人也是危險,要不我們結(jié)伴上去也行啊,我有朋友也在天界旅游,咱們一起玩,你看如何?」
牛首人熱情地朝他發(fā)出邀請,大有我是大哥我罩你,陪你一起暢游天界之意。
「不了,我……」我不是要去天界的。
梧還沒說完話,一陣鈴鐺規(guī)律敲擊的清靈聲音突兀地在風(fēng)中響起,那聲音感覺很近了,近的就在耳邊似的,下一秒?yún)s又像是隔了數(shù)公尺遠(yuǎn)一般,讓人難以捉0。
梧轉(zhuǎn)頭看向傳來聲音的左手邊的荒煙小徑,凹凸不平的泥濘地上空蕩蕩的,毫無人跡,但在眨眼後的下一剎那,一抹yan紅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赫然出現(xiàn)在小徑中央。
第一次看到這個景象的梧眨了眨眼。
一頭烏黑長發(fā)隨著y風(fēng)飄散,大紅se的水紗自在搖曳,那位提著紅se引路燈火的nv子,腳下的每一步都若有似無地輕點碰泥地,每次著地,她的身子都會閃爍消失,下一秒又出現(xiàn)在一公尺外的地方。
不用多久,她就佇立在梧的面前,衣袖垂地,朱紅的眼眸下斂,微微恭身朝梧輕啟朱唇說著公式化的語句。
「第一屆求生可得、求si且能班特優(yōu)學(xué)員,學(xué)號壹壹壹壹的梧公子,讓您久等了,請隨妾身來。」
咦?原來他又把人鬼的x別給弄混了嗎?
一旁的牛首人聽到稱呼了愣。
現(xiàn)在年輕人的衣服總是讓牛難以辨別x別呢。
而且那個什麼什麼……求si且能班,念起來很拗口的東西,不就是最近閻羅王他們新ga0的那個什麼什麼……人類自殺政策嗎?
梧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
他淺笑著朝牛首人揮了揮手後,頭也不回地跟著引路nv子走遠(yuǎn)。
一陣強風(fēng)將輕煙卷去,怔愣坐在原地的牛首人發(fā)現(xiàn)地板上留下了一張白紙。
他撿起來一看,上頭寫著——求si候選人、慕祈遠(yuǎn)、男x、年十七。
深夜十二點。
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下床頭的一盞夜燈,微弱的橘hse光芒努力照耀這一小塊角落,模糊黑暗的邊界試圖給予他的主人溫暖。
但是再多的溫暖也無法化解他心底的仇恨。
少年站在書桌前,看著手里握著的生銹刀片緩緩?fù)瞥鰜恚Α⒖Α⒖Α⒖Φ穆曇袈湓谛纳希客瞥鲆桓瘢乃闹驮桨l(fā)冰涼。
美工刀刀面上都是陳舊的黑se銹斑,刀片從國小買回來後就沒換過,早已經(jīng)用鈍了。
他挽起袖子,瘦弱白皙的手臂在光下近乎透明,青se的血管十分清晰,上頭有一道又一道方向不一的淺se疤痕。
咚咚。
咚咚。
咚咚。
心跳的聲音在寂靜之中,撼如擂鼓,震動他的耳膜。
刺下去。
刀鋒對準(zhǔn)了顏se最清晰的血管。
不要猶豫了。
他對自己說。
刺下去會痛,可是痛完就能解脫了。
他屏氣凝神,雙眼認(rèn)真地注視著——就像他每天寫考題時一樣——研究美工刀哪個角度最能一刀劃開皮膚、割破動脈。
刀片抵在手腕上,他稍稍施力,刀與肌膚兩者接觸的面積就三公分長,寬不過一毫米。
但那觸感很明確。
他想過其他自殺的方式,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網(wǎng)路上還有人整理成自殺百科,但這好像是最容易且低調(diào)的。
只要失血過多他就會靜靜地在這個房間里si去。
不過過程需要忍耐。
忍耐。
忍耐很容易的,就像平常那樣。
而且這次忍耐過後他就能解脫了。
對,就是這樣。
用力一點,快一點,割下去——
「嗨嗨!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你想去si了嗎?」
毫無預(yù)警的,爽朗的男x嗓音回蕩在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