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之后,丁叔懿也忙了起來,他來這邊是有自己的事,已經有兩叁天不見人影。
謝菱君樂得清閑,成天到晚賴在父母那處,有時盛彥也會過來陪著。
一連好幾天,日日不落,總能混上一頓飯。
外面大雪漫天,屋里暖意濃濃,兩人將謝家父母逗得笑語連天,外人看了,還以為這才是一家四口呢。
只有盛世,擺著一臉高深莫測,既有佩服,還有點恍然,看著那邊四人的背影,又是點頭,又是嘖然。
懂了,先對長輩展開攻勢,讓謝家父母看出誰才是真正的好男兒,再趁機而入,拿下正主。
他像看破天機一樣搖搖頭。
燈兒從外面進來,正好撞見這奇怪模樣,悄聲走過去,順著他的視線看,也沒看出什么來。
“你看什么呢?”她突然出聲。
“呦!”盛世差點跳起來,察覺聲大了,趕緊捂上嘴,小聲怨道,“你怎么走路沒聲啊,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
倒打一耙!這屋里都鋪了地毯,她走路有聲才奇怪吧。
小丫鬟古怪的眼神,看得他心虛,眼珠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好在燈兒有事,沒多搭理他,只提醒了句:“你小心著點!”
盛世撓撓臉,低下頭,余光看著她走進里屋,才松了口氣。
燈兒身上的寒氣未消,所以站得沒那么近:“夫人,吉州督軍來了。”
這聲夫人,叫得自然是謝菱君,她現在是司令府的女主人,有事首先要稟告她,燈兒的身份,就如同丁府惠蓮身邊的丫鬟一樣。
擱過去,別人還得叫她一聲姑姑,這兩天可給她得意壞了,走起路來都是昂首闊步的。
“又來了?” 謝家叁口有些驚訝,又有點習慣了。
他們到這剛幾天,趙樂志恨不得天天點卯,每次都往謝父謝母這兒送點東西。
美其名曰:孝敬長輩。
實則歲數比他們小不了多少,但他肯自降身份,說自己與丁司令兄弟相稱,自然是小輩。
禮也送到謝菱君跟前過,但她礙于丁仲言和他的關系,沒有收罷了。
軍中關系復雜,她怕因為她手一松,給丁仲言扣上一個收受賄賂的帽子,就不好了。
“快請進來。”
盛彥不明就里,也不多言,端著茶杯靜坐在椅子上,淺淺抿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門簾從外掀開,趙樂志踏進屋內。
他只著一身軍服,大衣和帽子都在門口脫去,省得將雪帶進來,弄得臟兮兮的。
“伯父伯母安好?!?趙樂志進門時,眼睛先在盛彥身上瞟了一圈,微微有些驚訝。
謝父笑著招呼他坐下:“外面怎么冷,難為督軍百忙之中,還要抽出時間來看我們,我們已經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一切都好,督軍不用擔憂。”
說的也是,謝家父母在吉州住了快一年。
趙樂志:“之前不知道您二位是丁司令岳父岳母,沒來見已是不合禮數?!?
“現在知道了再不來,就更不應該了?!?
他這么說,謝家父母反而不好說什么,人家講禮數,你還能攔著?你臉怎么那么大。
謝父訕笑兩聲,就聽他又問:“不知這位公子是?”
“啊,這是盛彥,與小女一同長大,與我親兒一樣,都是一家人?!?
盛彥抬起頭,矜貴有利地朝他頷了頷首。
趙樂志嘴里嘀咕兩句:“盛…京城…”之后,又作出恍然大悟狀:“可是京城盛澤園少東家?”
可惜,他不是個表演的好苗子,痕跡太重,以至于坐在對面的盛彥,沒忍住笑了出來。
點點頭,淡笑:“正是?!?
“今日竟得見少東家,當真是凌風出塵,世人誰不知京城‘天下第一樓’啊,我年輕時,也曾在盛澤園外仰望過,當時就想,若有朝一日,能在這里吃上一頓,死也值了!”
“督軍這話嚴重了,不曾想您與盛澤園有著這樣的淵源,改日您到京城來,我定為您擺上一桌?!?
盛彥聽過太多這種話,真真假假,不過是個奉承。
再說,趙樂志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個州府督軍,如果心大成這樣,腦袋早就不在脖子上戴著了。
切…
兩人的來往暫止,謝父才說話:“阿彥自小優秀,父親是個頂有名的儒商,心懷大義,不然我們謝家這小本生意也不會有如今的氣候?!?
他懷念著過去與友人,說到這,不住地嘆了口氣。
就是這么一個小本買賣,誰能想到就被盯上了。
盛彥出口寬慰道:“謝叔別擔心,等這陣過去了,您和嬸嬸就能回去,家里的鋪子,我已經讓人重新收拾出來了。”
“那可真是好,多虧有你啊,阿彥。”
趙樂志旁觀著他們感慨流涕,又暗戳戳掃了眼一直很安靜的謝菱君,心下主意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