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樂志站在原地看他們走遠,慢慢站直了身體,身旁的江副官挪步到跟前,低聲說:“丁司令這次帶的人不多,而且又是拖家帶口的,咱們勝算很大。”
趙樂志瞇瞇眼,一改剛才的謙卑,皺紋包裹的眼里滿是算計,冷哼一聲:“你可別小看了他,他是年紀輕,可能在大元帥還沒死時,就把承平軍帶起來,還順帶滅了中系軍。”
“他能是個簡單的人?現在哪個軍都沒他人多啊,你以為想他死的人少?”
江副官聽后也有些忌憚,心里卻不服的很,他與丁仲言和孔副官一邊大。
比不過丁仲言,他認,可連孔副官也不如,他就很不服。
明明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又是在一個軍校畢業,他們的能力不相上下,怎么姓孔的就能跟著丁仲言,他卻跟了一個轄地的督軍。
江副官舔了舔槽牙,想了想:“我剛剛看了一下,他帶過來不過百十來人,還有一部分給了他那個夫人。”
“所以,留給自己的,也就幾十人,他的駐軍最近的也都在遼州,吉州即便有,可跟咱們的一比,也進不去眼。”
他越說越帶著狠,既然他到不了高處,那就都別想好了,打不下丁仲言,也要讓他傷傷元氣,誰讓他看不上自己!
“督軍,如果您想坐那個位置,這是個不可多得好機會!”
“到時他就是找援軍,也來不及啊。”
他像個給昏君進獻讒言的宦官,可趙樂志腦子沒那么不清晰,不是被他忽悠兩句就頭腦一熱的主。
趙樂志尋思他的話,經歷一番天人交戰,最后也只是說:“這事沖動不得,先打探清楚了,我不相信他真帶這么點人來。”
“遼州督軍是他直系親信,他不去那,反而來咱們這,還不帶人,我可不信他對我這么信任。”
東北幾省的督軍,只有趙樂志不是丁仲言一手提上來的,一直以來都保持著面合心不合,所以他不得不多想。
他可不想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到時候一場空,就得不償失了。
必要時候,把他的副官推出去,也未嘗不可…反正他也不是十分衷心。
趙樂志幽幽瞟了他一眼,故作無事吐出一口氣:“先走吧,你記得安排一下過兩日的飯局,該怎么著就怎么著。”
江副官抿了抿嘴,陰狠地磨動后牙。
“是。”對這個上司的猶豫不決他很是看不上,但垂下的表情,掩飾的很好。
……
叁輛汽車,浩浩蕩蕩從路上開過,吉州的路很寬,街邊還有不少做生意的小商販。
謝菱君自小長在京城,又是亂世,出過的遠門也就是留洋,其實哪也沒去過。
到了新地界,看哪都新奇。
謝母摸著謝菱君后腦的發髻,一時間感慨萬千,她的小姑娘竟也梳起了婦人髻。
如果不是他們,她明明還能在身邊留幾年的。
“唉。”
謝菱君聽見母親嘆氣,回過頭:“怎么了媽媽?見著我不高興啊。”
她抱住母親的腰,窩在懷里蹭來蹭去,又好像與未出嫁前也沒什么不同。
看來丁家把她照顧的很好,謝母裝作嫌棄的樣子,擰了擰她的臉頰。
“去去去,多大了,還像小時候一樣撒嬌,沒個正經。”又壓低了聲音,“小心仲言笑話你。”
謝菱君不以為意撅起嘴,坐在前邊的丁仲言耳朵比狗還好使,寵溺看著她笑。
“我怎么會笑話她,君君什么樣我都喜歡,她越無法無天才好,那說明她在我身邊快樂,再者,我又不是護不住她。”
說完,他還沖她挑了下眉梢。
謝菱君:你要不要這么入戲!
謝母看清兩人小動作,含笑勸他:“你也不要把她寵得太過分,你是司令,君君也得學著當一個司令夫人的。”
嘴上向著外人,可那一下下愛撫輕拍的手,每落下一次,都是對女兒的偏向。
丁仲言要是真敢就著應聲,謝母敢直接拔下女兒的簪子,給他一下子。
“您也說了,我才是司令,所以君君不管什么樣,別人也沒有指摘的份兒,我寵著她我樂意,我還就愛寵著她。”
丁仲言沒把這話當作隨口一說的表演,他對自己的承諾尤為認真。
更何況,若對她有一星半點的不好,身后的狼能立馬撕了他上位。
這可比別人兇殘多了!
謝母識人不少,所以丁仲言是真是假,她一眼就能瞧出來。
轉念一想,謝菱君入這高門大院,有他這樣的丈夫,也不失為一種幸運,就是沒這遭,女兒也不一定就能幸運的遇上如此優秀的人了。
謝母徹底放下心。
到了司令府,謝菱君的行李直接搬到主院,這里的面積不比丁府小,甚至更大。
京城寸土寸金,權貴也多,可地界比吉州小,宅子都是扎堆兒建的。
這里地廣人稀,軍隊占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