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內(nèi),謝菱君明顯帶著怒氣把領口的盤扣扯開不說,首飾還被扔的咣當響,扯著衣服走進臥房。燈兒跟在身后將梳妝臺上的首飾一一收放好,還好好檢查了下有沒有被摔壞的地方,壞了她好跟幾個少爺說,這是他們吩咐過的。如今謝菱君的一概物什,基本都是他們包辦,她自己也不怎么去買這些,至今都以為是府里統(tǒng)一分發(fā)的。燈兒聽著里面的動靜,轉(zhuǎn)身倒了杯水,等她出來時喝。小丫鬟的動作拘謹了不少,她沒鬧明白謝菱君咋突然生這么大氣,想喊她又不敢出聲。好在謝菱君只一會就出來了,換上一身舒服的睡衣,發(fā)髻也給解了,披散著頭發(fā),再配上一臉的不悅,真的是怒發(fā)沖冠的具象。謝菱君咕咚咕咚一杯水下肚,還是沒澆滅肚子里的火,越想越氣。“五太太,怎么了?”燈兒小心翼翼地問?!澳阒?,來香樓嗎?”她反問。燈兒愣了,一臉莫色看著謝菱君,仿佛有點難以啟齒:“您、您怎么問那兒,那兒可不是什么好地兒?!蔽逄珓e不是要去逛吧!“你知道?”燈兒沒發(fā)現(xiàn)她更氣了,坦然點頭:“來香樓,京城里誰不知道,最有名的妓院…不是還有句話嗎,不嘬來香一口蜜,枉為人世走一遭!那…”她越說還越起勁,一轉(zhuǎn)眼,發(fā)現(xiàn)謝菱君臉都黑了,這才急聲打住,沒往下繼續(xù)說。“五太太…”“看來,京城里就我不知道啊?!彼挠牡?,“連你都知道,那幫爺兒們不是更明白了?”“您不是剛回京不久嗎,來香樓好像也沒開多久,不知道、很正?!睙魞旱穆曇粼秸f越低,自己的寬慰著實差勁,可終歸是不明就里?!澳趺戳??誰給您氣受了?”謝菱君冷哼一聲,眸光閃著諷刺意味,陰陽怪氣內(nèi)涵著:“誰能給我氣啊,我是什么角色,還有臉跟別人置氣?人家還不是想逛窯子就逛窯子,花魁說找就找!”“我告訴你燈兒,以后把這院門關好了,別讓什么臟的臭的都往咱這鉆,我嫌惡心!”臟的臭的?來這院的,不就只有幾個少爺嘛?燈兒稍微一琢磨,瞠目結舌捂著嘴,模樣還有點滑稽?!澳f的…不會是少爺們?nèi)ァ庇竹R上自我否定,“這、不能吧…”誰不知丁府少爺最是潔身自好,外面不都說丁府里頭歹竹出好筍嘛,他們逛窯子?那是老爺愛去的地兒啊。“怎么不能!我親耳聽到的!”謝菱君見她不信,心頭更崩潰了,有種這小丫頭背叛她,和別人站一隊的委屈?!澳悴恍盼??”她要哭了,眼圈自打回來后,就一直紅著,這會兒連哭腔都冒出來了?!拔耶斎恍拍伞揖褪怯X得,幾個少爺不是這種人,他們對您…”多好啊。這幾個字她突然說不出口,他們對謝菱君是好,什么都緊著她,有好的都巴巴送眼前??稍俸?,說到底他們也是男人,這年頭男的哪有只對一個女人好的。更何況,還是逛窯子,放在別的宅門,沒把那窯姐領家里來,都燒高香吧!說破大天去,一個女人家還想管爺們事?寵你一段時間,還想蹬鼻子上臉不成?男人不都一個樣嘛…燈兒沉默了,看著謝菱君滿眼都是心疼。瞅她不往下說了,謝菱君心底也萬念俱灰,堵在胸口的一團氣,上不來也下不去?!澳腥硕家粋€樣,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早知道…”她嘆了口氣。不過沒關系,現(xiàn)在收心還來得及。閃爍跳動的燭火,在美人的明眸里映出落寞,主仆倆一個極力想說點什么,一個思緒不知飛到何處。她打斷了燈兒想安慰的話,準備洗洗睡了,剛起身,門就被敲響。當當…謝菱君站住腳,回身望著門扇,透過月光上面浮現(xiàn)出一道人影,她沒好氣看著,遲遲不去開,也不吩咐燈兒去。小丫鬟躊躇著腳步拿不準主意,揣著手,看看她又看看門?!皼]回來?”一記男聲問起?!斑@么晚不回來去哪,屋里燈都亮著。”又一道男聲說著。謝菱君本就找不著出氣的地兒,這送上門來的,白撿現(xiàn)成?!盁魞?,把他們都打出去,以后不許放任何一個進來!”“…!”門外立著的幾人面面相覷,走來這一路吹了點風,關在門外站了會兒,現(xiàn)在還被劈頭蓋臉挨了一頓,酒氣全然消散個干凈。眉來眼去地詢問彼此:你惹得?我沒惹!丁季行被屋里的怒斥驚在原地,卻見幾個哥哥都是一副無奈。什么情況?“這脾氣大的…”丁仲言嘀咕著直接推開門,將幾人全部暴露出來。謝菱君看著幾個討厭鬼一齊出現(xiàn)在這,沒由來的一陣心驚。皺著眉頭驅(qū)趕:“去去去,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別弄臟了我這里,該上哪上哪!”丁仲言默聲看著她,招招手讓燈兒出去,當她路過身畔時,提醒了句:“把院門關好了,你就下去吧,今晚不用看?!睙魞喊灯沉搜壑x菱君,低著頭努動著嘴:“是、是…”說完麻溜跑出去。神仙打架,她這種小蝦米還是不要沾染的好,五太太,對不住了!不是燈兒不爭氣~“你…臭丫頭!”幾人進來關上門,丁仲言才悠然問起:“怎么了?火氣這么大,老爺子沒來得及戴你的心血,不樂意了?”他慣會拈酸吃醋,說些有的沒的,謝菱君懶得搭理,白了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什么,他愛戴不戴關我什么事,別隨便攀咬人!”
“我去睡了,你們趕緊走,這里不歡迎你們!”拉著臉,扭身朝里屋走。正巧丁伯嘉就靠近里屋門口,她本想避開,卻不料甫一過來,便被摟著細腰攔下來。更令丁伯嘉沒想到,她竟掙扎地奮力,像受了刺激似的。他差點摔著她,只能摟地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