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桂花答應了孟嬌嬌的條件,給她松了繩子,只把雙手雙腳捆起來,吃飯睡覺上廁所,楊桂花都要在旁邊看著。
一直僵持到傍晚,楊桂花又沒耐心了。
“怎么樣?想好了找誰嗎?你最好快一點,我豁出去老臉去把男人領回來,你可別考驗我的耐心!不然到時候,我可不管你選誰不選誰,我隨便抓一個年輕力壯的回來就能把事兒辦了!”
孟嬌嬌雙眼緊閉靠在床上,她哪里有人選?她在這個村子里見到的男人,就沒一個能和劉志剛比的,她心里裝著劉志剛,別的男人就都和圈里公豬差不多。
可是她偏偏又跑不掉,就算能跑掉,也還是逃不出婚姻的牢籠。
她突然記起了鄭小君,可想著想著又要落淚,因為在慶市的時候,鄭小君說過一句話: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管別的男人叫爸爸,他生的孩子必須在他身邊…。
孟嬌嬌突然覺得鄭小君雖然年齡小,甚至從外表來看,身上缺乏男人的擔當,可至少他在孩子這個問題上,還算得上是個有責任心的人。
劉志剛離她太遠了,孟嬌嬌甚至不敢想他,鄭小君離她近,可是她又不愿意想他。
如果真的要生個孩子才能離開牛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給這個孩子選一個有本事的爹,只有這樣,孩子長大以后才不至于困頓在山里受一輩子苦,最后又活成下一個牛大剛。
楊桂花明顯已經很不耐煩了,她手里拿著那把砍柴刀,‘當當’的敲在桌子腿上,問:“想好了嗎?沒想好的話,我就讓大剛回來看著你,我出去給你找!前幾天你差點掐死大剛,這會兒看見你被綁著,你覺得他能饒了你?你最好別耍心眼…”。
楊桂花正說著,就聽外面有人敲門,她愣了一下,慌忙拿東西堵住了孟嬌嬌的嘴,仔細檢查過綁在她手腳上的繩子,這才拿著刀出去開門。
“誰啊?”楊桂花在院子里問。
“大娘!是我!我是汪大夫!咱們村要趁這幾天統計一下適齡婦女生育情況,麻煩你開一下門!”
楊桂花熱情的聲音不斷傳進來,和方才對孟嬌嬌說話時的陰冷完全不一樣。孟嬌嬌不禁冷笑,人都是捧高踩低,一面是人一面是鬼。
孟嬌嬌很想解開繩子逃跑,可是自從被綁起來,楊桂花就只給她吃很少的東西,就是餓不死的量,她身上沒一點力氣。
楊桂花是個極其細心的人,早就把剪刀之列的東西全給收走了。
幾分鐘之后,楊桂花回來了,看向孟嬌嬌的時候,又是那張陰森的臉。
“想好了嗎?”她把堵在孟嬌嬌嘴上的布拿出來,又開始逼問。
“就汪大夫吧”。孟嬌嬌有氣無力的說。
“噫!你可真敢想!汪大夫可是大學生,父母都在鎮醫院里上班,老丈人在鎮上做買賣,是鎮上一霸,富的流油!孟嬌嬌你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人家汪大夫是來村子里鍍金的,聽說明年就要調到縣城去!”
楊桂花一陣冷嘲熱諷,啥難聽說啥。
孟嬌嬌無動于衷,等她罵累了,才問:“你也知道汪大夫是大學生,你不想要個大學生的基因?不想要的話干嘛把族里的二叔叫過來?還不是看中了人家的基因好?”
楊桂花聽了一聲不吭,她確實是藏了這個私心,左右自己的兒子不能生育,要借種,那肯定要找好的。
“你想的太高,我老太婆的臉皮再厚,也請不來人家!你還是看清楚自己的斤兩,實際一點,選個咱能夠的著的!”
孟嬌嬌搖搖頭:“除了他,我誰都不愿意。我知道你請不來,但是我可以自己送上門去,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孟嬌嬌說完就閉上眼睛,再也不肯和她啰嗦一句話。
楊桂花嘟嘟囔囔了好一陣兒,最后還是出去了。
天黑以后,孟嬌嬌聽見牛大剛回來了,和楊桂花吵吵了一陣兒,最后只聽見楊桂花又給了他錢,才把他趕走。
第二天中午,楊桂花終于肯把孟嬌嬌的手腳都解開,她一邊收繩子一邊警告:“你別想著耍花招,我們牛家在村子里可是大戶,村子里的相親是不可能向著你這個從外頭嫁進來的媳婦兒的!你跑不了!”
“而且我也給你爸媽打過電話了,我跟他們說你最近想鬧離婚,說你在外頭有了相好的,看不上我們大剛了。你猜你爸媽怎么說?”
楊桂花陰測測的笑著,繼續道:“他們給我說了一籮筐的好話,讓我千萬千萬要勸住了你,絕對不能再讓你出去打工了。他們還說,讓你趕緊和大剛生個孩子,有了孩子,女人的心也就拴住了!”
“所以啊,你可別動什么歪心思!在這里,沒有人會站在你那一邊。村子是另外的一個社會,你別看一天到晚都有人嚼舌根,真到了關鍵時刻,比親兄弟姐妹都團結,一只蒼蠅都飛不出!”
孟嬌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彎著腰穿上自己的鞋子去洗了把臉,其實就算楊桂花不說那些話,孟嬌嬌心里也是清楚的,沒人會在意她的死活,更別說幸福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