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和眉兒跟隨劉氏去往陳府。一路上眉兒纏著劉氏講了好多關于姑奶奶的事情。說姑奶奶柳洱當年真是膽大妄為,半夜里趁著一家人還在沉睡,坐上提前預備的馬車孤身一人離了家去到皇城。起因不過是她爹說她也不小了,是到了要成婚的年紀也該嫁人了。她娘便要尋人給她在州縣里找個好婆家。柳洱不同意,當面與她爹爭執了起來,最后被罰禁足三日。誰知就在這第三日,丫頭們早上去小姐早膳,撩了簾子沒看見人,又在屋里院里仔細地找,仍未找到。這時柳洱的貼身婢女珠兒啪唧一聲呆坐到凳上,一臉苦相道,“小姐呀小姐,您真是把珠兒害慘了!您您,您就是要逃跑,也該帶上珠兒一起走呀!”剩下幾個婢女一聽更是慌張極了,扯著珠兒姐姐的衣裙問該怎么辦?若是老爺知道了非打死她們不可!不行,不行!珠兒起身圍著圓桌來回地走,心里快速想著小姐能去哪里。啊皇城!珠兒猛地拍下自己額頭,真是呆了!一定是皇城,小姐自己偷偷去了!不行,小姐不見這樣大的事,還是得先告訴夫人,繞過老爺求夫人救命!于是柳家派了大批的人快馬沿著去往皇城的各條路上尋找,一連半月仍無音訊。柳洱一開始確實是打算先去皇城的,可是馬車出了順州地界她登高遙望著這大好河山,卻是變了主意。于是一路南下,與北上皇城的路背道而馳。幾個月后,待到柳家的人無功而返回到順州之時,柳洱已經北上到了皇城,喬裝打扮一番變為男人,尋了一家鋪子開始做工,在路途中結識的好友那里借住。原以為已經幾月過去,她也總該給家里來個信了吧,可她偏不,竟也狠得下心。只是在元日那天,因與好友幾人舉杯暢飲喝多了些,便開始抱著其中一人哭鬧起來,嘴里嘟囔著想家了之類的話。好友問他,為何不歸?她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不想嫁,嫁人”第二日新年的第一天,柳洱醒了酒后照例去附近的餛飩店吃了早飯,然后就往驛站去,寄給順州自己已經寫好的書信附一枚自己貼身佩帶的如意玨。
如此又過了一年,柳洱竟和那好友在皇城合開了一家繡坊。劉氏握著眉兒的手又道,“后來你姑奶奶嫁給了陳氏,先后生育了一子一女。長子陳墨和你爹一樣年紀,也早已娶妻生子啦。這說來也真是巧。陳墨和你爹同一年出生,如此到了要娶妻的年紀了,竟也是同一年。”劉氏仍舊拉著眉兒,笑著向慕容黎示意,“你爹也是那一年迎娶你娘的!”慕容黎笑著略點點頭,是了,確實是同一年。那年她違背與柳瑾延的約定,在他出遠門之際,嫁給了他的親弟弟柳固延。眉兒問,“表叔娶了哪家女子?”“是他老師的女兒,那時中書舍人裴氏的女兒,裴袖袖。”“他們夫妻二人有三個孩子,這大女兒,”劉氏有些記不清眉兒的年紀了。“應是比她大三歲”慕容黎應道。“哦是了,大女兒比你大三歲,叫陳致兒。二兒子倒是和你一般大,叫陳良勤。”“好孩子別認生,見了你就知道了,都是好相與的乖孩子。你們見了一道出去逛逛,年紀還小沒幾天就熟悉了。”眉兒乖巧點頭,“那,還有第三個孩子呢?他叫什么?”劉氏見提起第三個孩子,立時哎呦起來,作捂胸狀,“你們可不知那小兒子有多調皮,真真是氣死他爹,氣死他祖母嘍!府里上下是個人說出的話他是沒一句聽的。小廝們勸說,他就用火燒他們的衣服。丫頭們勸說,他表面倒是答應下來。原以為這招奏效,誰知他晚上跑人家屋子里,往人家身上畫王八。哎呦!小祖宗管你是男是女,他挨個欺負個遍!真真是來要債的!”“他這幾日倒不在府上,日后你見著他了可是要躲遠些!”“眉兒娘,我說這話你可別見怪。以前你和瑾延帶著冬意來時,我只當是你們起了爭執,沒教好孩子才惹得孩子性子這樣頑皮。后來墨兒有了小兒,我這才明白過來,任是孩子頑皮搗蛋,你再明事理地教育也是無用。”“您也別太擔心,孩子再大些會好的。”慕容黎勸慰道。這時眉兒拽拽慕容黎的袖子問,“娘,你什么時候和大伯一起去的?怎還帶著冬意表哥,怎的不帶我?”慕容黎捏捏她的臉,“你那是還小,你爹心疼你不肯讓你出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