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擾（4）

人類女性在十至十四歲時，有可能覺醒為魔女。

魔女降生必然招致災害，帶走一部分人的生命，憑此打開使用魔法的開關。

關于魔法的記憶是天生的烙印，隨時日增加而明晰，使用魔法是水到渠成的事。

覺醒越早，魔力越強。不同魔女天賦不同，譬如：預言、感知、術法、詛咒等，但都需要魔力催動。

成長期間，瞳孔會逐漸變為暗金色，魔女獨特的氣息也會愈發明顯。

帝國曾因此屠戮村莊中金色眼睛的孩童，他們將土地的貧瘠歸于魔女的誕生。

魔女向來是獨自生存而非群居。

維奧莉特想起自己覺醒之初曾得到過一個魔女的指示。

父母在她十歲左右的時候離開了村莊，去到貴族家中充當使仆，只給她留下一些面包與幾枚銅幣，再沒有回來過。

曾有鄰居談起他們的去向，說是貴族一家十分仁慈，他們得以住在別墅旁的屋子里，那里干凈整潔，寒潮來臨時，壁爐里永遠不缺炭火。

維奧莉特沒有能力離開，更沒有能力找到他們。村莊實在偏遠，被森林包圍著，僅有一條小路能夠進出，也許她剛啟程，就會被山中野獸吃掉。

家里田間的土地她去看過，已經被幾戶人家占據。

破舊的小木屋有股潮濕的霉味，她將庭院挖開一小塊，把森林中尋得的黑土鋪滿，拿出屋里僅剩的一把種子種上。

靠著面包和屋后種植的土豆熬到了秋季，院子中小麥將要成熟，幸而無人搶奪。

事實上，維奧莉特到森林里尋找野果時，村莊里的人就十分懼怕她，遑論她還往返帶回一堆黑土。

往年有人家想要建造一座新房，沒有循著小路到外面購買木材，而是去到森林中砍伐。第二天，那家人莫名消失了，連帶原本的房子一起。

幾天后，一家人的尸體出現在小路邊。

維奧莉特許久沒有吃飽，四肢纖弱，臉色透著不健康的蒼白。她在院子里澆著水，餓得發昏，但卻不敢停下手上動作。冬天將要來臨，如果無法收獲這片小麥，她絕對會在寒冷中死去。

森林里的野果、甘甜的泉水在腦海回蕩，越是回憶，疲憊越是涌上心頭。

倒下的那一瞬間，記憶突然浮現，洶涌而來的魔力，使她渾身發燙，完全散失了行動力。

身上不停冒出冷汗，腹中疼痛傳來，猶如尖刀刺入般令人窒息，區別僅是并無鮮血流出。

許久之后，紅色古老花紋自小腹爬上腰間，金色染上瞳孔。

大火驟然而起，她聽到村民奔走撲火，牲畜四處逃竄，人們嘶喊求救。

火光映入眼簾，快要撲到自己身上。在木屋即將倒塌時，求生的欲望達到極致，維奧莉特身下出現一個傳送陣，借著記憶碎片中的方式，激活了它。

她昏過去那一刻，想到森林中清澈的泉水或可洗刷身體的疼痛。

呀，小家伙，你怎么昏在了這兒？

維奧莉特被聲音的主人喚醒，艱難地睜開雙眼。

原來是剛剛覺醒呀。你一定餓昏了吧。紅發女人憑空捏起幾枚果子，喂她吃下。

維奧莉特恢復了一些氣力，太久沒與人交流，她生疏地打開嘶啞的嗓子：謝謝，

，咽了兩下口水，接著道：你是誰？

魔女伯妮絲。說著，她捻手放出一縷紫色魔力，對維奧莉特展示：看到了嗎，這就是魔力。

維奧莉特瞪大雙眼，雖然記憶告訴了她關于魔女的信息及天賦，并且她一樣是魔女，但一時看到真實的存在，還是有些懵。

伯妮絲靜候一旁笑著看她動作，她雙手撐地緩緩坐起，疑惑著開口：可你是藍色瞳孔。

哈哈哈誰說魔女都是金色瞳孔的？我偏不是。好些的話，我們就走吧。伯妮絲大笑，稚嫩的雛鳥了解的實在太少。

去哪？維奧莉特接著問到。

回家。

家？我沒有家。

笨死了，是回我的家。

去那兒做什么？

小家伙，別問那么多。

后來，伯妮絲將維奧莉特的身體療養完善，疏解她記憶中的晦澀，教會她如何輕松控制魔力，告訴她城鎮里小巷中供非人類交易的場所。

最后，在她14歲時，扔給她一張地圖及一袋金幣，說著：雖然現在你已不需要依靠食物獲取魔力，但人類的許多小玩意兒非常有意思，還是給你一些錢幣。你也是時候出去歷練歷練了，我也將離開這兒。記住，以后要是遇到一個藍色瞳孔的人類，就將他帶在身邊。

再后來，她想要去父母所在地察看，半路被獵魔師追殺，丟了半條命。逃進王都，在地下黑市買到了掩蓋氣息的斗篷。

時間流逝，維奧莉特性情亦不復從前溫和，她轉頭獵殺過幾次獵魔師，救助過將死的魔女。

獵魔師團找到她的所在許多次，她每次將死之際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