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垂眸,在許燦的注視下后退,直到兩人隔開將近兩米的距離。
“我在客廳,有事隨時叫我,天一亮我就會走。”
許燦微微點頭。
凌晨三點,她又不能真的把沈言趕出去,更別說沈言把她送回家,還照顧了這么久。
沈言在客廳沙發上,她在臥室床上。
一墻之隔。
許燦忽然道:“為什么?”
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沈言聽。
她不想接受來自任何人突如其來的好意。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如果有一天對方收回了這些,她會b從前更加一無所有。
不知不覺間又睡著了。
感謝酒jg,她很久沒有在這個時候睡著過了。
早上五點半,她被鬧鐘叫醒,踩著拖鞋走進客廳。
沈言已經走了。
這很好,如果他留下來,反倒是平添麻煩。
客廳的餐桌上扔著一個信封,信封上寫著一個“9”。
今天是9月22日。
她打開信封,數了數,總共兩千塊。
是那個人留給她的。
每一次看到這個信封,這些錢,她都覺得恥辱和可笑。
正準備去翻泡面箱,許燦突然聞到一gu飯菜的香味。
她走進廚房。
熱粥,包子,煎蛋,培根,豆漿。
都還是溫熱的。
包子和豆漿是外面買的,j蛋和培根是剛剛煎了出鍋的,粥是重新熬的。
她有多久沒見過這么豐盛的早餐了?
許燦心中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她能不能請沈言每天給她做飯,如果她支付得起。
她也只能想想。
她不可以,不可以貪戀任何一個人的溫度,不然只會b從前更痛。
她寧可舍掉這些。
吃過這頓五年來最豐盛的早飯,許燦披著校服,慢悠悠地順著街邊走。
清晨的風還很涼,似乎能吹散人的倦怠和疲憊。
一群穿著工地服裝的男人nv人蹲在路口,沖人咧著嘴笑。
秋天了,如果農村掰玉米缺人,就會來這種路口找,一天給兩百塊錢,手和臉被玉米葉子劃得都是血痕。
許燦的目光短暫地停留了一瞬,又移開。
night狂歡了一夜,清晨顯得格外安靜,絢麗的燈光閃得有氣無力,有人醉得站不穩,一腳踩空從大門摔下來。
早市此刻正忙,豆漿油條,包子餡餅,一聲聲吆喝著。
一中門前有一座橋,牌匾上掛著“學府”兩個大字,姑且稱之為學府橋。
學府橋上,背著書包的學生乖乖站成了一排,一個一個往校門里進。
這是她每天都要看一遍的街景。
這一切離她很近又很遠,好像那些人在畫里,她在畫外。
班級門口,鐘冉紅著臉等了很久,直到許燦出現,將一大袋子的零食和飲料塞進她手里。
“謝謝你。”他口齒不清地道。
“如果不是有人求我,我不會多管閑事。”許燦淡淡重復了一遍。
“東西我收下了,以后離我遠點。”
鐘冉愣愣地看了一會兒,走了。
許燦回到位置,趴在桌子上。
“數學卷!”
課代表走到她這里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的不耐煩了,故意和她的桌子保持一段距離。
許燦動作一頓。
喝得太醉,忘了。
她不假思索地站起來就往外走。
“你g什么!”課代表怒吼一聲。
許燦扔下輕飄飄地一句話。
“沒寫,罰站。”
“……”
許燦站在走廊里,倚著墻,透過走廊的窗戶往外看。
不寫作業,罰站一天。
別人都是在班里站,只有她是在外面。
有一次在班里站著,語文老師怎么看著都覺得不順眼,氣得講不下去課,拂袖而去。
她就被趕到外面了。
在走廊里罰站,是針對一些特別過分的學生,才會做的處罰。
因為不僅無法聽課,而且會有無數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從面前經過。
那種無形的恥辱感,才是最折磨人的。
許燦從來沒覺得。
她早就習慣被人辱罵被人指責了,頂多也就是嫌惡或者蔑視的眼神,又能怎么樣呢?
不用在班里守規矩,反倒自在。
她漫無目的地胡思亂想。
早上是她要沈言離開的,可他真一聲不吭地走了,她還覺得莫名的不舒服。
難道她被一頓早飯收買了?
想想就好笑。
突然,遠遠的,談話聲伴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上邊領導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