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逐暮想著,既然能把紀有棠送到距離那么近的超市,想來莊遠已經送了不少消息出去。"挺好的…物資充、充足,人很多…"少年兵的回答多少帶點猶豫,姜祈馬上就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甩過他的后腦勺。"臭小子還敢說謊啊?"令狐逐暮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行了,你去旁邊坐。""不去。"姜祈頭一撇,又坐回辦公桌上"就坐這。"說完她還把腳跨在少年兵坐著的椅子手把上,繼續嚇唬他"再說謊,我就把你剩的兩條腿給芭比q了!"于是已經被斷手的士兵被嚇的乾脆掉起了眼淚,大概是因為令狐逐暮的樣子過于溫柔,擊潰了男孩的心理防線,導致他開始邊哭邊說起自己的傷心往事"沒說謊…我也才剛去不久…嗚嗚嗚……""我跟朋友從疫情開始就躲在常夏區的丹青小學里,出去找食物的時候遇到一女的,我們好心帶她回學校避難,誰知道她居然把我好兄弟給弄傷!""還跑去把學校體育館的門給打開…"說到這,男生又氣又委屈"里面關的喪尸通通跑出來,我們就開始跑啊!""還沒跑出學校,校門口就開來好多臺坦克車,把那個女的給抓了,順便把我們也抓了…""在北區先是被關了兩天小黑屋,然后又各種審問拷打!""最后有個長官說入伍就有飯吃,他們真的餓了我很久…"一連串聽上去像是胡言亂語的抱怨與哭訴,卻讓現場另外四人陷入了沉默。令狐逐暮的嘴角依舊是淺淺的勾著,笑意卻不達眼底。有個女生被一群高中生帶回小學避難,并將高中生給弄傷,最后被北區軍人帶走。情節非常離譜,離譜到如果不是昨天才聽紀有棠描述過,她大概半個字都不會相信。令狐逐暮抓著水杯的手克制著握力,手背上突起的青筋已經暴露了她的心情。突然她將水杯向前扔去,茶水先是撒了李立山一身,順帶著杯子剛好砸在他額頭上,最后掉落在地。圓弧形的水杯在地上滾了兩圈,本來還在哭的人一下就不敢哭了。他看見那個很溫柔的女人蹲下身,輕聲地問"你被弄傷的朋友,叫什么?"被水杯砸了一下有點愣神,基于女人的行為與表情展現出來的反差讓他不敢有遮掩"孫宇修。"李立山看見令狐逐暮一瞬間露出滿意的笑容,那抹笑在他看來有股說不上來的滲人。"你說你們把人帶回學校,只是好心?"此話一出,李立山試圖掩埋的秘密突然就無所遁形,他看著女人的表情就覺得對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顫抖著雙唇想為自己的惡行開脫"不…不是我的主意…""是孫宇修!那個廢物自從覺醒之后就很囂張!"
"是他看上了那個女的,說要帶回去當玩具的!都是他出的餿主意!我有阻止過、啊!"令狐逐暮拿起掉在地上的水杯往李立山臉上甩去。幾顆碎牙從李立山口中掉出,血濺到墻上、地上與令狐逐暮的靴子邊上,他看著女人又再次站起身來。水杯再一次揮下。毆打的聲響在辦公室里回盪,這里隔音很好,聲音傳不到外面。李立山已經被打得近乎昏厥,暈死過去之前他又聽見女人的問話"知道為什么打你嗎?"挨揍的原因他實際上是不清楚的,只覺得他的運氣很背,感覺自己估計會死在這里,所以張口又是委屈極了的怒吼"誰知道你們這群瘋子在想什么?!""北區要弄死你們也不是沒原因!""覺醒者就他媽比外面那群喪尸都該死!仗勢欺人!"事已至此,令狐逐暮也不打算從這人身上打探別的什么消息了。"哦──這樣啊?"姜祈跨在椅子手把上的腿動了動"那像你們這種…""隨便把人撿回去玩的,你們都怎么稱呼呀?"令狐逐暮任由姜祈說著,緩緩將水杯放回桌上,她走進辦公室里的小廁所把手洗乾凈后才擦著手走出來。令狐逐暮最后在李立山崩潰的狀態面前為他解答"你們帶走的女孩──""是我妹妹。"絕望來得很迅速,本來還覺得自己無辜得很理直氣壯的李立山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甚至懷疑的問"妹…妹妹?""依你的說法,你的朋友們都還健在,對嗎?""包括受傷的那位。"李立山點點頭,眼睜睜看著令狐逐暮走過來后拿過桌上的鋼筆往他嘴里一塞"把他們的名字還有北區營地的具體位置寫下來,我留你一條命。"語畢,她四處看了看沒有找到能寫字的廢紙,看見茶幾上有紙,還不待招呼,就見姜楠放下書本,很主動的拿了幾張走過來。紙張放在桌案上,被姜楠碰過的紙張邊角已經凍成冰塊狀。本來想著帶著居民去更近的臨海駐扎營區后就要直奔都城的,現在…她在北區有了更緊要的事要做,令狐逐暮點了點桌上的紙"寫吧。""寫晚了,我可能會改變主意。"李立山這次很清晰的看懂了令狐逐暮的情緒,求生欲驅使下,他不熟練的用嘴一筆一畫寫下每個犯人的名字,以及他們目前的所在位置。